“难的是这个人做的事情,就算摆着给你看,你都看不懂。就算他明着谋算沈家,你都未必能看明白他的意思。非得吃了亏,你才发现,你发现了也没脾气,因为他很守规矩。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总觉得,问题不会出在美洲货上头。”
住进宅子才发现,后院还有一个花园,怎么也有三亩地那么大,中间有个葡萄架子,下面摆了一张竹床,正值下午三点多,正是热的时候。
边上还有条沟渠,弯弯曲曲的绕着葡萄架子一圈,最后流进一个人工小湖里。湖边有暗渠,漫出来的水经过暗渠流出去。
“江南什么都好,就是耗蚊香。”陈燮转了一圈,来了这么一句。
顾喜笑道:“老爷是赶上了好年景,今年的雨水少,不然梅雨季节就能让您生霉。”
这句话把陈燮给带回现实来了,是啊,今年的雨水少。今明两年,在官兵的不断打击下,西北流寇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但是兵没有被灭绝的原因,不就是干旱么?没饭吃的百姓到处都是,有个人出来带头,就是遍地的野火。一次一次的失败后,大大小小数百战之后,流寇也磨练出了一批成熟的首领和百战余生的老兵。至六年冬天,高迎祥过了黄河,从此中原遍地烽火。大明朝的腹地,因为流寇的“就食”,而变成了战乱之地。
掰着指头算时间,也就是一年半了。还有就是明年的七月,清军攻克旅顺的事情。这个时空,陈燮要对“我大清”说一句“no”。咱先练一练,教教你怎么做人再说别的。
陈燮这么一走神,顾喜就察觉到了,立刻对身边的丫鬟努嘴。小丫鬟很是机灵,悄悄的退出去,顾喜不疾不徐的给陈燮打扇子,躺在竹床上发呆的陈燮,感觉到一阵疲倦,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一觉起来,已经是黄昏,中午随便对付一顿的陈燮,腹中饥饿,浑身汗津津的,先去井边打一桶水,摸了摸透心凉,放弃了冲井水凉的打算。别闹出病来。
只好张嘴叫人,顾喜和丫鬟拿着梳洗的用具过来,陈燮梳洗的时候,很自觉的在一边汇报:“下午找了牙行的人,雇了一个手艺不错的厨娘,还有两个洗衣服的婆子。奴家寻思,今后这里用船的地方多,便让人去请阿月嫂来了,问她是不是愿意长期把船包给下来。她倒是很乐意,具体价钱,奴家没法做主,得问问您。这不,她在院子门口候着呢,您要不要见一见?”陈燮的脑子里闪过那天夜里在船上喝酒的一幕,可耻的有了点上火的动静。
“算了,你拿主意吧。问问她,往年能挣多少,我们这里给她加三成。月初按月给银子。”
顾喜没立刻走,而是笑道:“老爷,这样怕是不妥,不如您去说。毕竟一条船上都是女人,您在的时候还好一点,您这一走,将来怕是要叫人欺负。”
这可不是顾喜良心发现,船娘一家的死活,跟顾喜不相干。这不过是她发现陈燮的心似乎很善良,对那小女孩很喜欢,所以才投其所好,并且做的仔细一点。
果然不出顾喜所料,陈燮听了当一回事,点点头道:“说的有道理,今后她们一家人,来回跑水路,可保不住苏州这边不出一两个混蛋。真要是你情我愿的,那也就算了。”
顾喜暗暗得意,赶紧伺候陈燮穿戴完毕出来,阿月嫂牵着女儿在外面等着,看见陈燮出来,上前磕头。这才两天的时间,陈老爷就在苏州买了宅子,顾姨娘还要包船,去哪找这么好的买卖。
陈燮坦然受礼,这里是明朝,给官老爷磕头是礼数。等她们起来,这才笑道:“喜儿都跟我说了,这事情我看可以。这样,平时你们住在宅子里做点杂事,包吃包住一个月一个银圆的工钱。需要用船,你们再辛苦出船。根据具体的路程,按照市价决定费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