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快点过河!”
新野的白河上,都佥事姜玉站在浮桥的桥头上,不停是大喊着,十万姓,已经有半数过河,但剩下的几万人簇拥在东面桥头,到处是孩的哭声,到处是慌乱的叫喊声、谩骂声,锅碗瓢盆乱糟糟一片。
由于缺粮,每天只能给姓提供两碗稀粥,许多人饿得走不动了,虽然有大军看着,互抢食物引发的打斗还是时有发生。
浮桥两头数里之内,放眼望去尽是攒动的人头,秦军士兵在桥头拿着刀维持秩序,但仍不时有人被挤入河中,场面十分混乱。
姜玉看了心急如焚,这十万姓不是军队,个个想抢着过河,根本不听你命令,眼看再这么下去,不但会影响过河速,还会害死更多的人。姜玉不得不狠下心肠下令:“但凡不听命令乱挤的,一律拉出去打二十军棍。”
士兵们照此大喊着,有些胆小的人听了不敢再挤,但总有些不当回事的,负责维持秩序的秦军得了命令,再不犹豫,冲进去就把乱挤的人拉出来按倒就行刑,军棍啪啪直下,看得人心惊肉跳。
如此一来,人群惊惧,秩序总算好不了少,过河的速也快些了。
但尽管如此,要让剩下的几万人全部过河仍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些姓不知道危机即将到来,只是下意识地想逃得越远越好,姜玉却非常清楚伊阙关失守了,李过的大军损失惨重,正在向南改退。马永贞正率军在南阳北面的重山重新布置防线阻敌,高一功守东面的裕州方城。这是秦军最后一道防线了,过了裕州,再往南的南阳、新野到襄阳一带,便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根本没法阻挡清军的骑兵。
洛阳大撤退后,李过原带一万大军守伊阙关,败退到裕州时,只剩下不到千人,伤亡非常惨重,能侥幸逃回裕州的士兵也是精疲力竭,根本没能力再战了。
勒克德浑的大军是紧追着李过到达裕城的。裕城只是一座小县城,城不高墙不厚,勒克德浑万大军到达裕城第二天就开始发起猛攻,城下如同无数的蝼蚁。沿着云梯冲上城头。
高一功率领一万守军,猛烈地还击着,滚石擂木滚滚而下,把沿着云梯爬上来的敌人一串串地砸下去,而敌人从城下射上来的箭雨,就象黑云一样遮住了城头,站在垛口士兵一个个被利镞射中面门,直穿骨头,惨叫声此起彼伏。血花一蓬蓬的溅湿了城头。
“快,再派人去催姜玉,让他快点!”高一功大声下令着,城上伤亡惨重。但是他必须撑住,新野离襄阳还有一多里,至少也要等姜玉带着姓离襄阳再近些,他才能撤走。
正在带伤休息的李过。心里说不出的沮丧,这次出兵洛阳,名义上是为了配东线。攻敌之必救把清军吸引到洛阳来,好让东线顺利攻取江南。
但实际上,秦牧何尝不是利用这次机会削弱他呢?
出兵洛阳时的六万大军,现剩下的只有万,加上高一功铁了心要跟着秦牧走,李过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今后也只能跟着秦牧走。
对此,李过虽然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定下心来之后,他的思想清明了许多,以前跟着李自成反明时,曾在南阳一带与明军多次作战,对这一带的地形他非常熟悉。
再思过后,他觉得马永贞这次制定的撤退方案存在不小的问题。从裕州到襄阳一马平川,除了几条河流可以依恃外,再无险可守,这几里地对秦军来说,就象是一片死亡地带;
按照马永贞层层阻击步步南撤的方案,就算大军能顺利撤回到襄阳,也必定伤亡过半,甚至可能被机动力比较强的清军围住,致使全军覆没。
他匆匆找到高一功说道:“一功,这样撤不行,必须通知马都督改变撤军方案。”
高一功刚刚从城头下来,拿着一个水瓢猛灌清水,“补之有什么想法?”
李过说道:“一功请看,这西面是伏牛山脉,东面是桐柏山脉,裕州就处于两道山脉交界处,咱们如果是按计划向南撤,从这里到襄阳几里地,再也无险可守,敌军骑兵多,在平原上咱们跑不过人家。所以,绝不能往南撤。”
高一功一想,确实有理,不禁问道:“补之以为当向何处撤,咱们可没多少粮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