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颎冷冷地说道:“你为了不让人抢自己的功劳,就制造冲突,让刘全二人挨了打,从而让来护儿结怨皇甫绩,再去唆使皇甫绩上书,请让来护儿镇守闽越,等于变相把来护儿流放不毛地带数年,王华强,你这样挑动一个大将军去陷害一个上开府将军,心里当真一点不怕?”
王华强把心一横,说道:“卑职这主要是为国考虑,兼顾私人恩怨罢了,高仆射,闽越之地未能彻底平定,需要重臣大将镇守,卑职不觉得这点有什么不妥。”
高颎的眼神中突然神光一闪,厉声道:“王仪同,既然你这么说,那老夫现在奏请皇上,就说你王仪同公忠体国,岭南之战中居功至伟,番禺的骠骑将军一职正好空缺,请你过去任职十年,以镇岭南,你可愿意?”
王华强给噎得说不出话,低下了头。
高颎缓了缓语气,继续说道:“这就是你在江南的表现,虽然有大功,但不顾同伴死活,为一已之怨挑唆上司互斗,王仪同,即使如此,老夫还是给了你六品的官职,一来是你确实有大功于国,二来你肯深入岭南,这需要勇气,三来让你当番禺道行军总管,不可能再以布衣从军那样可以给个参军,所以老夫权衡再三,给了你一个六品的武职,你明白了吗?”
王华强暗叹一口气,这个六品官当时让他也觉得有些幸福从天而降,听高颎 这么一分析,还确实没亏待自己,他郑重地一行礼:“此事多谢高仆射。”
高颎继续说道:“岭南之战,说实话,多少出乎老夫的意料之外,弘大募兵不顺,老夫本以为必须要等王世积的大军了,但没想到你能在一个月的时间就把这些军士给整训出来,这一点,老夫要承认,确实有些低估你的本事了。”
王华强心中暗喜,一拱手道:“高仆射过谦了,这些不过是份内之事。”
高颎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份内之事?没有你私自从苏州带走的那二百多个军官和老兵,你能做到这一点?王华强,别说你在苏州时只是个布衣从军的中兵参军,到了湘州时是个六品奉车都尉,就算你现在这五品仪同,也没给你加开府,是谁给了你擅自调兵,引为私僚的权力?按大隋律,只冲这一点就可以斩了你,知道吗?”
王华强这回又感觉到背上冒冷气,连脖子都有上次那种给来护儿用刀架着的感觉了,他定了定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高仆射,可能这事您有些误会,当时卑职可是请示过越国公和皇甫将军的,他们也都是点了头。”
高颎冷冷地说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很清楚,无论是越国公还是皇甫将军,一开始都没有这个提议,我给越国公的调令也说得清楚,是叫你一个人去湘州,是你自作主张,向他们提了这个提议,为此,你还和皇甫绩有私下的交易,帮他出主意对付来护儿,你敢否认?”
王华强快要崩溃了,他觉得眼前的这个高颎实在不是人,比自己穿越前面对过最厉害的公安局长都要可怕,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的双眼。
可他现在没功夫感慨高颎情报系统的强大,这种私密的事情他都知道,显然是有了充分的证据,他咬了咬牙,抬起头,正色道:“高仆射,确实是我出的主意,但卑职的本意并不是想建立自己的势力,而是真的想要好好训练湘州的新兵,还请您明鉴。”
高颎的脸色稍稍地缓和了一些:“如果你真的有不臣之心,早就把你拿下了,还会这样见你么?王仪同,你这种自以为是,不遵号令的做法,总有一天会害了你。不是每个长官,都会象老夫这么能容忍你的。
你以为你挑拨来护儿和皇甫绩互斗的事情,越国公会不知道?如果不是看你是老夫举荐的,他早就斩了你,然后再分头安抚这两员大将了。”
王华强脸色惨白:“可是越国公一直对卑职很客气啊,而且从这次事后的人事安排来看,他也是接受了卑职的那个提议,把来将军留下镇守闽越了。”
高颎不屑地“哼”了一声:“最后留下来护儿的,是老夫我,越国公的提议是把史万岁给留下来,王华强,你以为你真的可以左右象越国公这样的重臣?”
王华强再次给呛得无话可说,没想到高颎和杨素之间的这种暗地里较量,也已经渐渐地浮出水面,他突然感觉到今后的朝堂之上,这两位绝世人才间可能会有一番龙争虎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