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铅笔绘制的照相机旁,以高翔在《鉴赏扉页上见过的,同样娟秀的字体写下了一段话:
“一道闪光能照亮生命中那些意味深长的细节,并被永远地凝固在照片之中。”
很显然这句话是岑征雁对于摄影的深刻理解。
“她应该很想学习摄影,所以在河边对你的相机曾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你看,她觉得摄影的美在于,能凝固生活中的很多不被关注的细节。变成灵魅之后,她能自由的在你照片的空间里游荡,或许她发现了你的照片里有指示凶手的画面。所以才变成魅影一直呆在那里,成为蝴蝶翅膀之外的另一种提示。”幽龙严肃地对莫少分析。
高翔打了一个响指,“对。莫少你不是说过,那天的金沟河有很多游人和当地人吗?你又是一路拍过来,兴许真拍到与她的死有关的人也不一定。这个女孩的内心世界很丰富,又很有智慧。她有那么多不甘心,也无法与现世的人交流,鉴于你们俩奇妙的缘分,死守在相片里,也是希望你能明白她的意思。看来我们要找个酒店住下好好研究你那天的照片。”
于是三人告别了岑妈妈。离开时,莫少发扬他义薄云天的豪气,硬塞给岑妈妈三万块钱。这个家的遭遇,让他很心酸。
住进了镇上最好的酒店,他们便开始研究莫少的硬盘里的照片。坏人是不会把坏字写在脸上的。要找出什么样的人,他们也未知,只能全凭感觉。
晚饭也没有吃,一直找到深夜,翻来覆去地研究了莫少近千张照片里的人。一会儿觉得这个看起来很可疑,一会儿觉得那个不太对劲。可都没有依据。
终于幽龙有了发现。
他指着一个穿灰色T恤,上面印着一堆乱糟糟英文字母,年纪在20岁左右的男子说,“这家伙有点问题。而且有根据。”
说着把与这人相关的照片选出来。他被拍到进入镜头的照片有五张。
其中一张,是一大群中学生在河中相互泼水而他的侧面与岑征雁的背影一同出现在照片的左上角。他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另外四张:他跟在一个带着孩子的妈妈身后;走在两个与岑征燕同样年纪女孩的身后;独自一人顿在河边,叼着烟的四下张望。最后一张,只拍到他的半边身子,脸在向后看。
“在风景区独自一人,东张西望,还喜欢跟在妇孺的后面,你们说什么人。”人类中间混了一千多年的幽龙毕竟阅人无数。
“小偷!”莫少和高翔异口同声。
不过很快莫少发出异议。“可小偷也未必是害这个女孩的人?”
高翔研究着照片说,“有直接关系,也有间接关系。还不能确定是哪种。找了这么久,就他的可疑有点根据。在你照片中,不重复出现的也只有这个人。”
“首先要确定他是不是小偷。有时候偷会演变成抢劫。”幽龙无比鄙视地说。对于人类的犯罪行为,他总是感到丑陋和可悲。很少有动物会残害同类,即使有,也是源于它们的饥饿。而人类残害同类的理由,很多时候都不是因为他们饿了。
“你把那张有正面的放大,弄清晰一些,我给云峰发过去。像这个年纪的窃贼,应该会有案底,如果没有,我们再想其他办法查。”
莫少应承。他的电脑中有很专业的修图软件,三两下就把照片搞好了。这个男人的脸也清晰起来。
剪一个平头,脸很长,扫帚眉,眼角下垂,鼻头略微朝天,嘴唇很薄,一副五官比例搭配很失标准的模样。高翔拍下来,立马发给凌云峰,请他查一下,估计明天才会有消息。没想到,云峰正在局里加班,因此高效率地在半个小时之内传来资料。
果然不出幽龙所料。这小子,叫杨广能,惯偷一个。十三四岁就因为偷被关进少管所,之后,又因盗窃仓库,被判5年,出来又进去。今年年初才被放出来。
“不管是不是这小子,先找到他再说。”高翔干劲十足。
“这上面有他的电话。不知道能不能打通。”莫少指着号码说。
“应该可以,像这样的惯犯,派出所都是挂上号的,如果有特大相关案件,他们是要配合调查的。虽没有要求随传随到,如果总联系不上,嫌疑就会变大。这手机号码应该是备案了的。”高翔与警察接触很久,比较清楚一些细节。
“行,我打。开免提,大家听听。”莫少拨起号码。
“嘟嘟嘟”响了五六声,电话才被接起来。
“喂?”是个女人。听起来不像是年轻女孩。
莫少愣了一下,高翔忙接上问,“请问这是杨广能的手机吗?”
“啊!你是?”女人听起来很吃惊。
“我是他南方的朋友,来马站镇玩,想找他吃个饭。”
“他在南方还有朋友?”
“是啊,以前认识的。”
“你是不是很久没有跟他通电话了。”
“对,好几个月了,大家都太忙。”高翔打着哈哈。
“他,不在这里。”
“请问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