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获克服黑暗的视觉，眼前原本黑暗的一切在夏凰眼中已变得宛若日光照射下一般清晰。

其中最清晰的，当然是乐天那张呆滞的脸。

“乐天，你这是什么表情？不为我的成功感到高兴吗？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打算看我出丑失败。”夏凰心情不错，小小地开了个玩笑。

“高兴是高兴……可……可是夏……夏哥，你的眼角……”乐天指着夏凰的左眼眼角，吞吞吐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夏凰一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眼眼角：“我的左眼眼角？有什么异物吗？还是有冰渣或者污秽留下？”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摸到。

左眼眼角的触感，和往日并没什么不同。而且，以他凝神境八阶修士的敏锐感知力，如果脸上真的多了什么异物的话，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灰尘，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察觉。

“不是异物，是一个奇特的花纹！就在刚刚夏哥你修炼的时候出现的！从你的眼角，一直到你的鬓发！”

“花纹？”夏凰这回是真的有些吃惊了，自己的眼角为什么会有花纹。

为了看清这个花纹的模样，夏凰反手拔出背后惊鸿，借着惊鸿剑青灰色的光亮剑身反射出自己眼角的模样。

当看到那一羽栩栩如生、美得动人心魄的凤翎时，夏凰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倒不是这玩意儿不好看，而是这个特征简直太明显了！夏凰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世界上有第二个人出现过这种特征！这可不是画上去的！是真真正正“长”在他皮肤上的！

从此以后，他想要隐瞒身份几乎是不可能了。

这对于因为惊鸿剑而成为全天下无数剑修目标的夏凰来说，实在是一个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消息！

乐天看着夏凰黑得吓人的脸色，声音也不由得低了数分：“大……夏……夏哥？我们现在……现在去哪儿？”

“我修炼了多久？”夏凰的心情没什么好转，冷淡地问道。

“两天了已经……”乐天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两天？”

这是一个出乎夏凰意料的答案。

他自己还以为只修炼了不到一个时辰呢！不过夏凰很快又自嘲地笑了笑，他早就体会过了“修行无岁月”，现在居然又为这种事情感到惊讶，实在是像极了一个刚踏入修行界的新人。

这自嘲的一笑之后，夏凰的心情也好转了不少，轻轻拍了拍乐天还很稚嫩的背：“走吧！明天就是和黑瘸子会的人集合的时候了，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提前到集合的地方等待吧。”

“恩。”乐天对夏凰的安排完全没有意见，他只需要做好一个带路的向导。

有了克服黑暗的视野之后，夏凰才真正能看清明暗沉渊这复杂的地底世界的模样。

相互交错的巨型地道构成了明暗沉渊地底世界的主体。这些地道上下约有一丈高，左右约有三丈宽，墙体和地面都有明显的人工雕琢、加固的痕迹。以整个明暗沉渊的大小来估算，这工作量实在大得惊人，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够完成的，也不是一天两天就竣工。

显然，曾经有一批人为了能安全地生活在这里付出过巨大的努力和艰辛的劳动。

在地道中，时常能听到打斗的声音和一些古怪的蛇虫声，但夏凰都没什么兴趣去探究声音的源头究竟是哪儿、是谁。就连乐天也对这些声音没有半点兴趣，在明暗沉渊出生、长大的他，早就对这个声音听腻了。

掠夺、杀戮，随处可见。旁边路过的人就算看见也只当没看见，平静的眼神，就好像在看闹市里的为了三五个铜板两位妇女唾沫横飞，没有半点意外，也没有半点兴趣。

只因为这里是明暗沉渊，这里是罪恶谷！

地道偶尔有一些开缝处，一些缝隙极小，没什么用处，一些缝隙内部很宽阔，被定居在明暗沉渊的人当做居所使用。

和乐天那个已经被破坏了的家完全不设防的状态不同，夏凰看到的大多数居所门上都挂有石锁或者设有禁制，有的甚至在门外三尺初就已经开始布置禁制，看得出，这些人都非常担心自己的安危，完全不考虑自己的禁制范围设得太大会影响经过的人正常行走。

还好，这里永远不会有人去和他们讨论公德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