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赚多少不好说,肯定不止两千万。我的下半辈子就看这一单了,怎么可能局限在两千万上。”蔡致远说,“而且外贸公司打钱,一向都是磨磨蹭蹭确认又确认的,万一美国公司问神弓是不是把钱打到我的账户上,那不是全露馅了?我难道能把自己的全副身家性命都寄托在别人不会问的基础上?寄希望于美国公司甚至不会打一通电话,发一封电子邮件?我有这么笨吗?”
“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黄文斌问。
“现在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所以我会告诉你。”蔡致远拍了拍电脑,上面存贮着黄文斌和他的对话录音,“我本来以为这件事得永远憋在心里,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说出口了,想来还有点幸运呢。如果你要的是150万,而不是1500万的话,我真的能够把你当作知己呢。”
蔡致远也许对法律条文不太了解,不过这种录音文件只能用来当辅助证据,而且必须要没改动过的原文件才行,拷贝过去的副本是不行的,根本不能上法庭。另外所谓的辅助证据,只有黄文斌收了钱的情况下,警察才能把他送去检察院。如果黄文斌没收钱,这份录音一钱不值。
一千五百万不能收是可惜了些,不过这些钱本来就收不到的。一千五百万,不可能是现金,只能是银行存款,不管再怎么洗钱,也会有蛛丝马迹留下来,到时候黄文斌就得和蔡致远一起出国去了。
“那么您的计划是怎么样的呢?”黄文斌问。
“首先,我在美国收货方有一个内线,他负责的是对华贸易,所以我有确切的把握,只要有了授权书,就可以拿到钱。”蔡致远得意洋洋地说,“还不止如此,乾坤进出口和美国公司签订的合同很苛刻,如果不能按期交付,罚金很重。”
“但是你没有办法拿到罚金的吧?”黄文斌还是不懂,买货的美国连锁企业可是一个上市公司,不可能答应蔡致远让他故意拖延交货就把罚金给他,就算答应了,想来蔡致远也不会那么笨去相信。
哪个连锁企业的本职是卖衣服,这二十万条裤子是他们一整个季度的消耗量,要是没有这批裤子,生意会大受影响总不能和客人说快来看看我们的新衣服多漂亮您不来两件就吃亏了啊。裤子?我们新裤子是限量版,您买十件衣服我们给您搭售一条裤子。
要真发生了这种事,造成的损失可不是那么一点点赔偿金能够弥补的。要是这种拿股东利益做筹码骗钱的事情泄露出去,对整个公司管理层都是灭顶之灾。再说了,上辈子蔡致远可是按时交货了,没听说神弓被罚了一大笔啊。
“我当然拿不到罚金。”蔡致远说,“但是我可以用这笔罚金和神弓谈判,让他们给我钱。我可没有你这么贪婪,罚金只要一半就好,也就是八千万元。”
“八千万!”黄文斌算了算,大概是一千多万美金,美国家庭中位收入大概是五万美金,一千万的话,相当于美国中产差不多20年的总收入,还是税前。
“没错,八千万,当时签的合同,少一条裤子赔800块,少了十八万条,那就是一亿五千万,就算现在知道消息加紧生产,最少还得赔八千万。有了这八千万,我在美国也能好好的过下去了。”蔡致远说,“本来嘛,就算是勒索成功,张利国也肯定要我封嘴,不准我说出去。我只能永远憋在心底,期盼着张利国比我早死,那我才能把自己的丰功伟绩告诉别人。没想到现在这么快就能和别人炫耀了!”
“为什么?”黄文斌又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张利国为什么要蔡致远封嘴,为什么不直接找人把蔡致远抓起来严刑拷打,然后把裤子抢回来?丁六根手下有阿超,张利国手下总不能一个人都没有。
“张利国和张利民两人股票份额相差不远,前一段时间选董事长,票数几乎对等。张利国以非常微弱的优势当选临时董事长,但是票数没过半,过几个月还要再选一次。要是这个节骨眼爆出我这话总丑闻来,张利民肯定会趁机攻击,张利国宁愿自己拿出八千万来给我,也不会让我敲诈勒索公司的事情曝光。”
黄文斌这才明白,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张利民是张利国的弟弟,张利华的哥哥。既不像张利国那样是长子嫡孙,也不像张利华那么被忽视,在张家三兄弟中没什么存在感,没想到居然还抢过董事长,黄文斌倒是不知道。
怪不得上辈子神弓调查了这么久,最后才公布真相。想来前期就是张利国在拖时间巩固地位,可惜地位巩固好了以后也没碰上什么好事,混乱之中资料遗失,又搞了好长时间,蔡致远就这么逍遥法外了。
“那我能帮你做什么呢?”黄文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