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渔明白陆妙想的感受,说道:“陆娘子现在可以说是被严世蕃拘禁而不得自由,一旦严世蕃自身难保,又如何能拘束得了陆娘子,那时小生当能娶得陆娘子”
为了婴姿,陆妙想忍羞与曾渔谈婚论嫁,说道:“严阁老深得圣眷,朝中暂无对抗得了他的政敌,严世蕃虽然奢侈贪暴,但三年五载只怕也减不了他的富贵,且不说贫尼是出家人,即便没有出家,贫尼年齿已长,再过几年更是半老了,如何能嫁人,曾公子年少英俊,前程远大,万万不要在贫尼这里犯糊涂,令堂知道这事也定要责骂你,这岂不是贫尼造的孽!”
曾渔眉头轻皱,陆妙想说得没错,他要娶陆妙想,只恐他母亲那一关都不易过,难道这真是孽缘吗?
说话时陆妙想一直留意着曾渔的细微表情,见曾渔皱眉,心中一痛,稳住心神继续道:“曾公子若真怜惜贫尼命薄,就请努力娶我家小姿,小姿清清白白,温柔善良,美貌亦是万中之选,令堂见了也必喜欢她,她才是曾公子的佳偶。”说到这里,眼泪止不住落下来,赶紧拭泪,又道:“若曾公子再为难贫尼,贫尼会独自远离此地,寻一深山老林的庵堂青灯黄卷了此残生。”
曾渔大急,以陆妙想的性子,绝不是随口说说的,忙道:“陆娘子千万不要有这等想法,你可以说是婴姿小姐唯一的亲人,婴姿小姐怎么能没有你陪伴和爱护!”
陆妙想含泪微笑,轻声道:“贫尼虽有爱心,却无能力保护小姿,也不能给她美满幸福,曾公子却有这个能力,贫尼知道曾公子是个有担当的君子”
说到这里,陆妙想突然抿唇不语,脚步声响,少女婴姿捧着哥窑胆瓶走了过来,胆瓶里插着那支含苞的小山茶,婴姿看看姨娘陆妙想,又看看曾渔,微带羞容道:“娘,曾先生啊,娘你怎么哭了?”
陆妙想忙道:“说到一件事,高兴的掉眼泪,到底是什么事,你自己问曾先生。”
婴姿羞红了脸,扭身噘嘴娇嗔道:“我才不问呢。”
在婴姿背过身时,陆妙想向曾渔双手合什,一脸的焦急和恳求,那双美眸简直要说出哀求的话来
曾渔心中不忍,点了一下头,陆妙想顿时展眉舒目,有一种让人心醉的美丽光彩透出,低眉礼拜道:“谢谢曾公子。”
少女婴姿捧着插花胆瓶娇羞不安地站在芥菜地边,足尖把泥地旋出两个窝,耳朵细听身后的动静,不大明白姨娘为什么要谢谢曾先生,也许是为买茶壶和笔洗的事吧,就听曾先生道:“陆娘子宽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婴姿小姐,那日就答应过陆娘子的”
婴姿大羞,捧着插花胆瓶逃也似的走了。
陆妙想“嗤”的一笑,随即庄容道:“那曾公子何时向我家小姿提亲,明年如何?明年乡试,曾公子定能高中,那时提亲最佳。”
曾渔心沉甸甸的,说道:“陆娘子不知科考之难,小生自问没有把握中举。”
陆妙想并不失望,说道:“那也不要紧,曾公子尽管提亲便是,贫尼定要促成这桩亲事,小姿非曾公子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