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惶然,没想到在仇星落的心目中竟将自己和杜比都排在了她自己之前。她守护他们,虽然只因为染倾城,可是,这种被重视、被珍视的感觉,让他顿时鼻尖泛酸,双目泛红。
他们,都是家族的棋子,也是弃子。他们都是家族用来和赤瞳族做血脉结合的第一代实验体。他们在冰天雪地中接受考验,相互依存;他们彼此亲眼目睹自己的亲生母亲受族人毒害而无能为力;他们无力派出家族却又憎恨家族。染倾城成了他们的头,为终有一日可以独立,为终有一日可以血刃仇人。他们说好了,有一天为杀掉对方的父亲,为自己的母亲报仇。
他们,有各自的能力,各自冰冷,所以抱团取暖,可是,从来都没有人让自己觉得重要。自小被遗弃的伤痕已经留下,心中的冰刻的疼痛再也无法温暖。然而,此刻,这个足够全世界的人仰视的人竟然不惜将自己置于险境只为求他们安好,哪怕初心不是为他,他也温暖
冰冷的心被深深的灼痛,将裹了寒冰的心融化,竟溢出这般多的水来。
安德鲁任由那水自眼角流出,终于有人将他们看得重要,可是,他却发现自己宁可从来不被她珍视,那样,她可以自私的安然离去。
“你刚刚说出那样的话,又自戕一刀。也是怕杜比犯傻不顾安危去,是么?”明知如此,安德鲁还是将心中的那番话说出,“知道你放在毒的狠话,他们也不一定听。只好拿自己为筹码,保全我们。”
这一番话,说得哽咽,眼泪自他长长的睫毛上滑落,滴在轻颤的嘴唇上。
仇星落望着他,有些不解,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激动。一切事情都在眼前,他说的是对的,如果她说什么你们再去我就不再理你,这样的话必然是没有什么作用的。否则子凌和杜比也不会擅自行动了。只有自己受伤,他们才不敢。为了达到目的,必然用一定的手段。何况她有托鲁斯,只不过是失点血而已,她并不介意。那种刀破皮肉的疼痛,她早已麻木,习惯。
“你不必如此。”仇星落有些不知要如何安慰他,只好将事情一一为他说明,“染华明这半山一战,我并没有把握。但是舍利子,我一定要拿到。所以,即使我能活着离开,必然也会受创。我不知道事后我会是什么样的状态。但是我保证倾城那时候一定安然,所以如果我无法成为倾城的助力,甚至或许成为拖累,那样,你们的存在就非常必要。否则到时候染华明和隐城那边全力围捕,恐怕再也无力反击。所以,你们团队的完整性就非常重要。”
仇星落如是分析,却不见床上那人突然心跳加速了半分钟后方才恢复平静。
“所以,为了倾城,你们必须保全自己。这一点非常重要。”仇星落看着安德鲁,眼中多了几分寄望,“你是这几人中最稳妥的,杜比太过随性,你要拘束着他。大家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坚持了这么多年,如今撕破了脸,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一定要明白,团队中少一人前进则艰难一分。”
“那你呢?你比我们谁都重要。”安德鲁看着她,想从她眼中看到一丝闪烁,似乎想从那游离的双眸中看到什么可以让自己安心的情绪。
可是没有。
仇星落抬眸,视线穿他望向门口,看着外面遥远的山峦,神情清淡得看了不出悲喜,良久,才听得她微微叹息:“我最不重要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