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境中的控制力是染倾城胜与染华明的优势，然而意识境中人的五识比在任何情况都变得敏捷，薄弱。而染华明看着染倾城长大，他所经历的疼痛、心伤几乎都由他来加诸，也就是说他对染倾城的心魔更为清楚，而染倾城虽然大体知道一些染华明一些事情却其实并没有那么了解，所以就心魔控制上来说，染华明便占了上风。

染倾城面前早已层层叠叠地积累了一堆堆过往，那些画面一旦结成变化成一缕缕可见的气息扑入人的五识。

那些画面，仇星落和安德烈看得分明。

那样清晰的画面，如今一般飘雪的季节。大宅的高门闯开着，一个小小的男孩立于门下，比那大院的门槛高不了多少。相对气温而言，他穿得很单薄，一件白衬衣，一条薄裤子，那一双狭长的单凤眼凛冽而绝然，衬得他那样小小年纪竟滋生出一股绝世的芳华。他立在门厅前，而遥远的对面，坐着一个温雅俊儒的中年男人，温和的笑意令人发颤。

“如果拿了北境雪的雪灵果，你保证不伤害妈妈。”孩子毕竟还小，受了要胁，说出话来竟那样稚气。仿佛某大妈的电视剧中，匪徒挟持了女主，对男主说，只要你死了，我就放了她。男主凛然道，好！但是，如果我死了你不放了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孩子毕竟还小，同某大妈有类似的不圆满的智商并不为过。况且，这些，此刻在他羽翼未满力量不够的情况下，他唯一能做的。

然后画面很快就补上，积雪没到小腿的旷野，白茫茫的一片望也望不到边。远远望去没有任何动态，待近了，才隐隐能看见有二十几名孩子穿着一色的单薄白衣，发色有黑有黄有棕，容貌各异，却相同的每个人都脸色发乌，嘴唇发

“这里真的有能雪灵果么？我们的妈妈真的会活过来么？”有个孩子问，那样了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天真无邪。哪怕形貌不同，仇星落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年幼时的杜比。

“一定会。”说话的是领头的孩子，染倾城。

所有人当中他情况最好，只是面色苍白，唇如白雪。他的话说完，身后就接连着有人倒下。

“倾城！”说话的一个小男孩虽然脸也乌只是却仍保持了稳重的气度，只是颤抖的嘴唇出卖了他的害怕，“又死了五个，怎么办？”

“安！”小倾城拍拍小安德鲁，眼神冰冷而坚定，他转过身，看向所有人，“为了我们的妈妈，为了族人，我们一定要活下去。”他手一指前方，“大家看见了么？最前面，有一个森林，那里肯定有人。我们跑起来，跑起来就暖和了。”

这是望梅止渴的招数，可是对这些刁钻的孩子来说，没用。

“倾城，我们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跑不动了。我想回去。”有个孩子提出来。紧跟着就有孩子符合。成群的孩子转身走了，只留下三个人。

“倾城，我们走吧，妈妈在等我们回去。”留下的两个孩子站在他身边。小小的孩童冻得鼻涕都结成小柱子，目光却仍然很坚定。

画面跳转，巨大的森林里，树木墨色而非绿，地面墨色而非黄，那样黑的境地，只有偶尔偶下来几道光，映着天地间有一道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