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酒坛子歪歪地倒着,仇星落和子凌一人手里托一只碗盏,墨空当顶,缀星点点,浅月一弯。
仇星落身子有些东倒本歪,难免坐得吃力,便随意往后一仰,后背略咯,她也不在意,一手枕着后脑勺,一手拿着碗盏往嘴里送了一口。一碗酒,一半进了嘴里,一半沿着脖子淌到了衣服里。
“倒上。”仇星落手往下一垂,落到子凌肚子上,嘴里喷出一道酒气,连着声音都范着股迷糊。
“不是吧,这就喝多了?”子凌听得她声线朦胧,接过肚子上的碗,坐起身看着一旁双眸半眯的仇星落,有些鄙视。
“喝多?你才喝多了,这才多少,倒上倒上。”仇星落半眯的眼一睁,大着舌头怒道。
子凌淡定地倒了碗,自己喝了。得咧,这绝对是喝多了。
“我的。”虽然喝得晕乎,但是仇星落居然还记得子凌手里那个碗是自己的,噌地坐起身唰的出手,一把将那只碗抢了过来。真真是动如疾风,快如闪电。
碗到手中,一仰后,碗就空了。
“叭!”碗摔落在屋顶,滴丢丢的转了几圈,方才止住,趴在了屋檐上。
“哎!”一声长叹,眼角就冒出了酸气,一道泪痕就滑到了鬓角。仇星落也懒得擦,双手垫着后脑勺,看着那墨空中稀得惨淡的星星,喃喃,“子凌啊,倾城这次我真的,真的没法子了。”
子凌也随着她双手垫着后脑勺躺下,难得安静的听着。酒后的仇星落很罗嗦,滴滴答答地把自己跟染倾城的相遇、相爱都说了一遍。
她讲得平淡,娓娓述来,并没有多少喜悦,只是讲到最后的时候鼻音越来越重,青瓦上滴滴塔塔地频率越来越高。
子凌听不下去,突然冒出一句,“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的,但是一直没有问,也一直不敢问。我想,你这么喜欢染倾城,那时候从密林回来的时候,看见染倾城躺在那里气息全无,你还一副要殉情的样子。这回,如果染倾城真的没救了,你恐怕也是要殉情的。我如果再不问的话,恐怕也没什么机会了。所以,趁现在,我就问问吧。”
“嗯?什么问题?问吧,对你我肯定都是知无不言的。”喝多的仇星落脑子有些哽,听他冒冒然来这么冷冷一句,便侧过了脸,左眼的泪便滑过了鼻梁落到了右边的青瓦上,发出嘀滴塔的声响。不知是困得发倦还是醉得发晕的双眼半睁着看他,略有些呆萌。
子凌侧头看了她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又仰头望着夜空,状似漠然地问,“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师傅。”
师傅!
真是难得熟悉的称呼。仇星落忽尔笑了,一扬唇,转了头,也仍是望着黑漆漆地天,“我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人来问我这个问题。”
“我初时以为是整容,可是,我查过,你和仇龙星的亲子鉴定没有问题。当然这不是不存在你中间使了手段,但是后来在击剑课上,你曾以被马小丫抓伤过。我验过她指尖你的皮下组织,还有你的头发,又和仇龙星的血型做过比对。那你是仇星落,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