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枫的视线又落在了干草铺就的地铺上。
草铺上的草不是草原上常见的牧草,也不是山野间常见的茅草,而是一种很特别的草,看起来很柔软的样子,叶片也很长,起码有三尺的长度。它的颜色还是青黄色,并不是特别干燥,显然被割下来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这是什么草呢,我怎么没见过呢?”凌枫皱着眉头思考着。
他用戴着防菌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抓起一根草,用手指轻轻地捻了一下,它果然是很柔软,比村民们常用的用来铺床的稻草还要柔软。这样的草用来铺床,睡上去却是会很舒服,这恐怕也是胡家兄弟选择这种草来铺床的原因吧。
就在这时,一丝异样的气味忽然传到了他的鼻孔里。
那是一种尸体腐烂特有的气味,很难闻。
这股难闻的气味顿时让凌枫紧张了起来,他的第一个念头是这种草的气味,可转眼一想,要是这种草这么臭,胡家兄弟还会用它来铺地铺吗?这一想,他的心又安定了一下。他循着气味寻找发臭的东西。
在地铺的边沿,一只老鼠的是他进入了他的视线。
老鼠的尸体已经腐烂了,但却不是正常的性质的腐烂,它的皮毛脱落,保存还算完好的皮肤上也满是溃烂的伤口。老鼠的腹部烂了一个洞,从洞口可以看到里面的内脏,它的内脏也溃烂了。
这个发现让凌枫顿时激动了起来,“这不是鬼烧身的症状吗?老鼠也有患病,难道和这些草有关?”
这个推断没有证据,但它的可能性却是极大的。
胡家兄弟在这个地铺上睡过,染病了,这种可能性很大。
老鼠来偷吃胡家兄弟存放在休息点的米油,喜欢草铺里的舒服的环境,也染病死了,这种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这个推断出来,剩下来的就是取样回去研究了。
凌枫将他的发现跟唐美玉一说,唐美玉也激动得很。
“没行到真被你找到了源头,我们这就要回去了吗?”唐美玉还真有点舍不得这次探险。这次探险留给她太多的美好回忆了。
“是该回去了,不过我们还应该在这个休息点附近查看一下。我怀疑鬼烧身与这种草有关,但只是一个猜测,没有证据来证明。我们应该在附近看看,有没有这种草生长。我觉得胡家兄弟不会到很远的地方去割草来铺地铺,这种草在附近应该还有生长。”凌枫说。
“嗯,我们就在附近看看。没看出来,你的心思还挺缜密的呢。”唐美玉说。
凌枫冲她笑了笑,然后将手里的草也用密封袋装了起来,放进了背包之中。
离开之前,唐美玉拿着她的单反相机对胡家兄弟的地铺拍了两张照片,还给那只老鼠的尸体拍了照片。这些照片,会让凌枫的推断更有说服力。
离开山洞,唐美玉再次回到了凌枫的后背上,由他背着在山林里转悠。她实在很享受这种不用脚就能在山林里探险的过程,凌枫带给她的踏实的安全感。她拿着相机拍着山林里的幽美风景,有时候也会给凌枫来一张,单独的,合照的。
她的不安分让凌枫除了搜寻神秘野草的事情之外还得面对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在他背上乱动给他带来的感觉,这才是让他头疼的。不过,他得忍着。
在第三个休息点的附近转了一圈,凌枫果然在一片斜坡上发现了山洞里用来铺地铺的草。在山洞里看它,因为不是自然光的原因,他看见的青黄相间的颜色。现在在阳光下看那一片草地,却又带点而黑色,青色、黄色和黑色,构成了一种和特别的阴沉色调。它就像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植物,与周围的树木和杂草格格不入。
草地的面积不大,也就几分地的面积。在草地的几处边角上都有被割过的痕迹,有的痕迹很新鲜,根部还是鲜活的样子,有的却已经有较长时间了,根部已经枯萎了。
这个发现,更让凌枫确定了他心中的推断。
最初,峡马寨的某个猎人或者某个翻过大雪山来挖虫草的村民发现了这种草,用这种草铺了地铺。这个村民或者猎人染上了鬼烧身病毒,回到村里,鬼烧身病毒便传染到了别人的身上。胡家兄弟,还有陈家的猎人并不知道这种草是致命的东西,他们从别的猎人和村民口中知道了这种草的存在,也在自己的休息点上铺上了这种草,他们也就没能逃脱厄运。
休息点和地铺这种事情在马铁或者唐美玉这样的比较专业的驴友的眼里是很原始的,没有必要的,因为他们都专业的户外帐篷,收起来也就比一把伞大不了多少,往背包里一放就行了。可峡马寨的村民却没有这种条件,他们在大山里狩猎,在草原上挖虫草,一次往往要带上二十多天甚至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时间,他们必须要打造他们的休息点,防备野兽的偷袭。有了休息点,那么想办法让自己住得舒服一点也就成了很正常的事情了。
却没想到,这居然会成为整个红霞沟的一场噩梦。
有些惊天动地的大时间,它的起因往往是出乎意料的小问题。这似乎印证了那已经老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世事难料,一切自有天命。
“这是什么草啊?这么邪恶。”唐美玉在凌枫的后背上感叹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