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后我一家搬去了另一个城市,但我心里的创伤永远无法弥补,我从三好学生沦为了三流学生,读的大学也很烂,我也很少回家,不想见到父母。
但我一直想念着学姐,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她一丁点消息,我想着以后一定要找到她。
多年过后我也终于长大成人,能独立自主了。那年冬天我再次回到了以前的那个小城市,多方打听后终于知道了学姐的消息。
她还在这个城市里居住,我费了不少劲儿终于找到了她的家。她家在城市的另一边,是很破败的一片区域,我去拜访的时候是她父母开的门。
她父母有点认不得我了,我笑着解释了一下他们才想起,脸色立刻很尴尬,我也有点尴尬,双方都没多说。
我问学姐在吗?他们神色就变了,十分恼怒的样子。他们请我进门详说,还给我倒了茶。
小宇啊,我女儿早已经变得不可理喻了,当年那件事后她就离家出走,肯定跟人私奔了,前年才回来,还带着个孩子,你说这是什么事?我们气都气死了!
我心里头发呆,很难受的感觉让我堵得慌,虽然我已经想过学姐可能嫁人了,但这种情况依旧让我措手不及。
她什么都不说,打她也没用,也不见她带老公回来,我们都被别人笑死了,你说是不是她的错?
两夫妻都咬牙彻齿,我吸吸鼻子,手指抓着茶杯:她人呢?
学姐的妈妈唉声叹气:又跑了,丢下孩子就跑了,话也不留一句,哎,我们家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养出这么一个女儿!
我不知道学姐这么多年去哪里了,她经历了什么,但她把孩子带回来那就说明她无力抚养,我不敢想象她现在在遭受着什么。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声音嘶哑地询问:她的孩子呢?
夫妻俩脸色有点古怪,我皱皱眉:孩子呢?我四处看了看,不见孩子的身影,这房子也破旧不堪,还有一股不知道从哪里吹进来的寒风。
孩子过得很好,毕竟是女儿的孩子,我们还是会好好照顾的。学姐的爸爸干笑着回答,我心头疑虑,这时候听见卫生间那边有水声,我立刻就跑过去。
卫生间很小,窗户还是破的,冬日的寒风吹个不停。我一进去就看见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在洗衣服,一个大脚盆摆在地上,里面全都是衣服,泡满了冷水,那个小女孩裹着破烂的大衣俯腰刷洗着。
她并没有察觉我来了,还认认真真地刷着衣服,两只小手冻得通红。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小一个孩子在冬天里用冷水洗衣服?
我一下子蹲下了,她吓了一跳,转头看我,大大的眸子中满是惊恐,小鼻子也红红的,嘴唇微张着还在喘气。
我看着她的小脸,又那么一瞬间呆了呆,她长得真像学姐,几乎是同样的脸型,单马尾也像极了那个时候的学姐,但她比学姐胆小多了,眼眸中怯生生的。
我差点哭出来,忙低头擦了擦眼睛,她眨眨睫毛,很小声地问我:叔叔你是谁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时候学姐的父母也进来了,小女孩赶紧低头刷衣服,看都不敢看一眼。
我心里头火气立刻冒了出来,拳头都捏紧了。学姐的父母尴尬地解释着什么,我张口就喝骂:你们这也算照顾她?当她是奴隶吗?
我试图将小女孩拉起来,但她不敢动,我用力把她抱起,握紧她的小手,她的小手如同冰块一样刺骨。
学姐的父母很难堪地笑着,小女孩似乎明白我在帮她,她趴在我肩膀上,很压抑地开始哭。
我心里的气根本无法散去,真想甩学姐的父母一巴掌。他们像两条狗一样谄笑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抱着小女孩子训斥他们,他们终于也有点委屈了:这不能怪我们啊,那个贱丫头把她丢给我们就跑了,我们能怎么办,还养着她就算好的了,鬼知道她是谁的野种
闭嘴!学姐变成那样都是你们害的,你们不配当父母!
学姐的爸爸有点气愤,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当初还不是你跟她本来也是一个好好的姑娘,我们还没让你负责呢
我沉默地哈着气,然后打定了主意:我带孩子走,我养她,将来我会找到学姐的,我会负责!
夫妻俩都吃了一惊,然后有些迟疑,我说我养还不成?他们干笑:小宇,这个可不是说说就行了,孩子没有户口,甚至连名字我们都不知道,她就是一个黑户,我们估计她是她妈妈跟别人偷偷生下来的,你要是养她,户口什么的都要搞好,那可是很费事的你说是吧?
我咬牙:孩子连户口都没有?你们就这样把她当奴隶养着?
他们不敢说话,我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女孩,然后把她抱到房间里去,她已经不哭了,很懂事地看着我,我摸摸她脑袋:乖乖在这里啊,叔叔跟他们说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