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捡完骨头,装进骨灰盒送来。
我恭敬的接过骨灰盒放在桌上,退后三步向它鞠躬,点上一柱子香说:过门是客,吃两口,我送您出去。
香几乎在瞬间进入了忽明忽暗的状态,一股寒流绕着骨灰盒打转。王曼瞪着眼睛,红唇女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拿起骨灰盒,脚跺在地上踩响。
王曼不明所以,红唇女收起了戏谑的笑容。行家一出手,就只有没有。我靠着送魂道右边,以四十九步为步伐节奏,一直走到电梯前,坐电梯到亲属等骨灰盒的大厅。
好多人在外候着,我站在电梯里面喊了一声名字,挂着袖章的孝子在旁人的陪同下接过骨灰盒,旁边那人递给我一个红包说:辛苦了。
带魂脚踏实地靠右走,鬼是认右边,也只跟脚步声;送魂不出门,免得把鬼带回去。等他们走出七步,我说:慢走,不送了。
懂行的知宾明白我是对死人说的,不懂的还以为我在送他们。陪着孝子的中年女人明显是个外行,回头说:客气了。
我面无表情的关上电梯下去,回到等骨灰的办公室。红处女拿着一只口红说:你要的人在里面。
这是红包。我说。
王曼来回打量我们两一眼,说:两位高手,你们能先别斗气吗?那啥大白天的跑这来干嘛?
哪啥?我问。红唇女拿着化妆镜在地上照了几下说:只是有人没完全断气,被送进了火葬场,勾魂的黑无常来挥完钩子就会走。
突然,火化炉那边传来惊恐的尖叫,我们走过去。
拿着记录本的女人吓的脸色苍白,旁边抬着纸棺材的说:人烧的坐起来很正常,等时间长点,运气好还能见人打滚拍门大声喊疼。记录员差点没吓哭。
女记录员颤抖的指着火化炉说:尸体不是坐起来了是站起来了,还睁开了眼睛。
两个抬尸的老油条脸色难看,红唇女冷着脸说:没人教过你吗?别提那两个字,有些事别在这说。她没管女记录员的害怕和委屈,连忙对着四周拱手作揖说:新来的不懂事,各位大哥大姐叔叔伯伯爷爷奶奶莫怪。
红唇女说话的瞬间,我短暂的看到黑色身影飘进火化炉,它带着一个白色的虚影出来,又丢下白色虚影,潇洒的消失不见。
王曼兴奋的比划着说:好帅,铁勾一出,谁与争锋?
敲了下王曼的后脑,我摇着口红说:走了,我们还要送它下去。
红唇女伸出修长的手说:我叫秦霜。
姓秦?
我瞪着瞳孔,浑身发抖的看着她。她摸了摸脸说:刚教人化妆,又不能亵渎死者,只好在我脸上化了。王曼莫名其妙的踩了我一脚,不爽的说:老娘肚子疼,你走回去吧。
哎,等等。肚子疼和我走回去又毛的关系。我赶紧拉住王曼的胳膊,又对秦霜说:希望我们不要太快见面。
秦霜还伸着手,我拉着王曼快速的离开。
不就是胸大了点?手指长了点吗?王曼开着车,狠狠的吐槽。卸了妆,也许比化了死人妆还难看。
我爸应该认识她爸,而且她家里应该会在近期死人,死的还是男丁,最后会来找我守灵。我想着齐老头说的五个姓,结合爸爸留下来的三个遗愿,最重要的是陈、关已经断了根,忍不住做出了判断。
什么?你说什么?王曼结巴的问。我说:没什么,瞎想而已,哪有这么巧?
天慢慢阴了,等我们赶到墓地,乌云滚滚,好像天要塌下来一样。
呼呼的大风,吹得一行送骨灰上山的人东倒西歪。
新娘紧紧抱着哭泣的奶娃,单手代替奶娃替亡者抬灵。
这天气能开阴阳路吗?王曼双手挡在前面往前走。我抬头看了看天说:有点玄。要是打雷,说不好亡者会魂飞魄散。
要不改天?
怎么改?你没看到墓都开了?骨灰放进去的瞬间,只要定的葬期没错,阴阳路会自动打开。我拿着装亡者的口红,凑近王曼耳朵大声说着。
王曼抖了抖,猛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