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鸾眼中闪过厌恶,这本就是这血阵的反噬,当年帮忙设下法阵的是他,如今求着元灵之主,以心头之血,救命的也是他。
这天下的便宜,都让他占了。
苏流月微愣,暗想:“心头血?是要用利器刺自己的心脏所得吗?”
她一激灵,想想都令人发毛。
她侧过身,不让自己受父亲那一拜。不知为何,她心中突然变得有些冷情。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苏询在心中盘算,近日相府有不少人都突患恶疾,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性命,他豁出去了。
“师父?”兮鸾侧身,与小徒弟四目相接。
他说,“月儿,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勉强。”
一切本就是因果,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有些事情,需要小徒弟自己去解决。
何况,此处还有一个危险的人物。
姜漓脸上笑容明朗,他现在心情不错。凡是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正在苏流月犹豫之际,他上前一步煽风点火,“女娃娃,于你而言,不过是舍了一滴血而已,却可以救那么多人的命,何乐而不为呢?”
“住口!”
姜漓脸上的笑容扩大,他实在是很喜欢被兮鸾注视的感觉,哪怕这眼神看起来像是能杀人。
“老朽听闻,女娃娃以后也是要进道途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到时飞升渡劫,有功在身,恐怕天劫也会轻一些。”
兮鸾感觉体内有一股蠢蠢欲动的犹豫,便知道月儿心中正在摇摆不定。
他紫眸微眯,人向前掠去,瞬时用手结印带着姜漓去了一方结界。
姜漓被摔在了地上,此处四面伏竹,阳光透过叶子洒下来,在地上落瞎斑驳的影。
“看来刚占的身体,就是不够灵活,竟然被乖徒儿你,得了手。桀桀桀……”
兮鸾的紫眸将他上下打量了几遍,他背过身去,负手而立,“师徒一场,我曾经确实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但百年一过,如今再遇上你,我倒是没了那份恨和怨。”
“桀桀桀……所以你想说,从此以后,你再不追杀我,放过为师了吗?”
“天下大而远,从此你我我再无相干。其实,二十年前,我就下令风信阁,不要在探查你的下落。”
姜漓突然从地上跃起,往兮鸾方向扑去。
“执迷不悟!”
兮鸾一个俯身,躲过了姜漓的触碰,反而向后疾退。
两人倾力斗法,一切仿若回到最初。
那时的天行道法有成,乃是世上少有的真人,他在云隐山修行,每年都有无数青年才俊慕名而来,拜他为师。
他在山下设了法阵,阵中有黄粱一梦,入阵之人,凡是心有杂念,都会被困在其间。
不过是一场试炼,天行自然不会要了那些人的性命。
适时,他就会把人放了。
直到有一天,一个青年闯过了阵,来到云隐山。
那是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青年,唤作夜陌子。
他的悟性并非很高,但心极静,黄粱美梦困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