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秋,下次出门,还是戴面纱的好。”那一身黑色锦衣的男子看着亭中的情景,皱了皱眉。
众人这才知晓,原来他就是清音阁的秋公子。
对方淡淡地应了声,倒是对着苏询微微欠身,“丞相大人,草民失礼了。”
“让秋公子笑话了。”
两人互相客套一番。最终,睿亲王携木秋离去,苏询呵退众仆从,静默地看了一会儿跪着的时卿,让他也下去。
他看着亭中的四个女儿,不怒自威,“到底怎么回事?”
“父亲!今日我们姐妹几人相约在菡萏苑听曲,想着……”
“想着什么?”
苏流萤瞥了一眼苏流月,微微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无奈,“想着五妹妹久病归来,就让她点个曲子解闷,谁知她竟然点了那首。”
碧琴听闻四姑娘如此说道,急得扑通一声跪下,“老爷明察,那曲子根本不是五小姐点的!”说完还连续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苏流月见状,也上前辩说,“是啊父亲……”
“住嘴,”苏流月被这一声呵斥吓得瞪大了眼睛,她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人,便是昨日儒雅的父亲,“本性不改!”
苏询双眼微红,满身戾气,看着小女儿的眼神,却是像在看一件极为厌恶的东西。
“来人,将五小姐带去祠堂,面壁思过三日。”接着再不想看这亭中的物什一眼,转身离开。
“老爷,老爷!小姐才刚病愈,哪里经得起祠堂的阴寒。”织菱眼看自家小姐要被罚了,便抢在前头跪下,不住磕头。
苏询停步,眼神凌厉,缓缓说道:“将这两个丫头拖下去,仗刑十下。”他又瞥了一眼亭中众人,“此事不得再提起。否则仗毙处置。”
其余丫鬟皆喏喏应“是”。
听闻此言,苏流月也生出了几分怒气,想上去理论,结果被一旁的碧琴拉住,悄声说:“小姐,十下仗刑不算什么,可不能再惹老爷生气了。”
苏流月愣愣地睁着双眼,看着碧琴和织菱被父亲身边的护卫架下去。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就惹父亲生气了。
直到整个人被带到祠堂前的蒲团旁,苏流月脑中还回想着之前的一幕幕。
她看了看眼前的牌位,又回头瞧了瞧已经落锁的祠堂门,呢喃道:“怎会如此,我不是很受宠的吗?”
她突然有些怀念,来皇都的一路。
那些日子,虽然单调,疲乏,但是身边的人都真心相待。不像在相府,总觉得累。
心累。
秦三娘知晓了此事,便急急前去相府书房,给苏流月求情。
“老爷,月儿到底犯了何事,竟要罚她在祠堂禁闭三日?”
苏询坐在书房的案桌前,看着毯子上直直跪着的女人,纵然年过三旬,却是风韵依旧,他起身上前扶起发妻,“三娘,月儿冲撞了睿亲王。”
“什么?”
“你可还记得顺泰三年,淑妃娘娘归家省亲的事?”
秦三娘脸上现出了一丝惊慌,她想到了当时的情景,急急抓住自己相公的手,“老爷,你是说,月儿又犯病了?”
苏询闭上了双眼又睁开,有些颓然地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只是伴君如伴虎,彼时皇上尚且需要借我之手,平衡朝局。只是如今的皇上,早已能够独当一面了……”
秦三娘惊呼,却又立时捏着帕子,遮住了嘴。
“不得不说,顺泰皇帝,真的是天生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