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轩儿觉得自己挺冤的,明明就是有两头大虫嘛,为何才死了一个,府衙就草草的结了案呢?心中不爽,可小轩儿再也不敢乱说了,哪怕别人问起,他也不敢再说有两头大虫的,要是说了,莫知府就要赏他杀威棒,二十下就差点要了命,要是再来上几十下,小命就没了。
光德坊这个案子,莫青河可算是长了脸。原来这凶犯名叫姚成鲁,乃是汴梁富商,几个月前汴梁城也曾经发生过几起类似的案子,当时开封府查了许久都没什么头绪,到最后连当今官家都给惊动了。开封府没破的案子,倒让莫青河破了,能不高兴么?莫青河觉得自己升官的日子应该不远了,只要稍微用点钱疏通下关系,估计年后就可以调到京城任职了。莫青河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个京官,因为离得官家越近,投其所好的机会就越多。
莫青河还在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他却不知道正有一场灾难往他头顶上罩来。
宣和二年腊月初八,城中百姓大都准备了一顿热腾腾的腊八粥,后世腊八粥更是好东西,但起初腊八粥实属穷人专用。以前百姓生活贫苦,每到年底,家中余粮不多,便收集一下剩下的米、豆等物,在年关将至时喝上顿还算丰盛的粥,这就是腊八粥。腊八这一天,除了百姓要供奉灶神、宅神,以保来年五谷丰登外,各大寺庙也会举行盛大的祭祀仪式,尤其是在这长安城里。佛教盛行之地,大都晓得五台山,可真正尊崇古法的还是长安,从隋唐以来,长安各大寺庙便沐浴皇恩,尤其是会昌寺,在当时可是名符其实的皇家寺庙。
这一天,会昌寺外热闹非凡,趁着闲暇,赵有恭和阿朱也来到了会昌寺。再次来到大雄宝殿,耳中梵音袅袅,阿朱神色庄重,潜心礼佛,倒算得上一个虔诚的信徒。赵有恭不是什么信徒,他此生也不会信奉什么神灵,他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听着袅袅佛音,赵有恭觉得很安静,不知为何,他想到了后世那首《宽恕。
如是我闻,仰慕比爱恋还苦。我走你的路,男儿泪,女儿哭。我是你的执迷的信徒,你是我的坟墓,入死出生由你做主。
曾经有多少人为这几句话心生向往,又有多少人置身于幻想之中。仰慕比爱恋还苦,什么叫仰慕,什么叫爱恋?男儿泪,女儿哭,男人的泪水是那么常见的么?入死出生由你做主,狗屁,人活着,有家人有朋友,为一个人寻死觅活么?哎,也不晓得是谁写了这首词,偏偏引得年轻男女为之痴狂。
此生,只能由自己做主的,如果哪一天选择生与死,那也是因为自己愿不愿意,而不是因为别人。自己的命,自己主宰,这才是为人最基本的原则。
大雄宝殿外,无数香客成群结队朝北面而去,那里有一个高台,会昌寺高僧正在举行着一年一度的供奉佛祖的活动。佛祖诞辰,只要是信徒,就没有不去供奉的,偏偏会昌寺里有个异类,那就是赵有恭。阿朱还在大雄宝殿里,外边香客走得一干二净,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好像诺大的会昌寺就只剩下了他自己。
人一旦孤独了,就喜欢找个人说说话,有时候想什么来什么,一个身材中等的男人迈步走了过来,站到赵有恭身旁,侧脸拱了拱手,小声笑道,“殿下,我家主人让我带一声好,最近,殿下觉得如何,有没有考虑过我家主人的提议呢?”
“送你一个字,滚。记住了,本王的地盘上,你们少出现,给你一炷香时间,要是还不从本王眼前消失,本王就亲自送你去见佛祖。”
这个男人是谁,赵有恭一点都不关心,无非是黑袍人的一条狗罢了。千面佛走了,又来了个不知死活的,真以为有拓跋轻云这个威胁在,他赵某人就会跟听雨阁合作么?
听着赵有恭如此霸道的话,中年男子脸色立刻变得冷了起来,只是他还在忍着,因为他可没信心能斗得过赵有恭,“殿下,你难道真的不考虑一下么?现在只是拓跋轻云,殿下还能维持一下,可若是连拓跋郄也知道了呢?再说了,殿下与我听雨阁志向一致,互相帮扶,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