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我看洋鬼子有多少都是个送死!”樊义民兴奋地对李队长说。
“恐怕不能再打了,昨天朝廷派人送来了圣旨,要司令带俺们进北京呢。”
“进京城?那可得带着俺。”樊义民更高兴了。
“可以,你不是愿意参加俺蒙山军吗?记住,俺们蒙山军最重纪律,上级的命令必须遵守,哪怕让你顶着敌人的刺刀上!你能做到?”
“能,能。你让俺干啥。俺就干啥。”
的确,蒙山军准备撤退了。终于等来了兵部的人,进京的旨意也有了,但因为马玉昆来到西沽,龙谦将撤退的时间推迟了一下。眼下确实也不能撤。不打痛这股敌人,撤退也不安全。
“龙标统练的好兵!”马玉昆再次夸奖了龙谦,他是在16日晨赶到西沽的,左军正在北仓布防,需要山东勤王军在西沽牵制住联军。结果赶上了一场在马玉昆看来不可思议的战斗,钦佩无已。山东兵无论正面阻击英国人,还是设伏击溃迂回的东洋兵,都让他这位打了几十年仗的宿将大开眼界。马玉昆暗想,如果换做自己,用比人家多一倍的兵力,也不能做到这一步!
“马军门过奖了。您也知道了,兵部尚书荣禄大人已经派人传命我军进京了,而且,我军伤亡太大,炮弹基本打光了,子弹也不多了,怕是不能继续打下去了。”龙谦冷静地说,“卑职一定坚持到天黑,确保这股敌人不会侧击北仓,掩护军门的部队完成布防。然后将接了前次战斗俘获的联军俘虏,撤往京师。”
马玉昆来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前来传旨的宫里的崔公公和兵部张主事,。不过这二位爷可不愿留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传达完圣旨,拿了龙谦奉上的银票,便匆匆回京了。所以,马玉昆知道,这位年轻的标统在现当儿可以不理会任何人的命令,甚至可以接令就走,留在这里再顶一天,确实是够意思了。
但他真的希望将这支战力强悍的山东兵抓在手里。这确实是一支强兵,比自己手下那些猴崽子强的多。就刚才伏击日本人的那一下,自己可不敢那么打。原来竟然是土匪……马玉昆凝视着龙谦,脑子里飞速思考着。
战事是够窝囊的,聂士成死的也太冤了些,天津丢的也太快了些。而那位正白旗出身的裕禄总督自撤出天津,就像丢了魂,变得痴痴呆呆,一道像样的命令也发不出来。基本成了废人。也难怪啊,作为直隶总督,守土有责,现在丢了天津,前军也被打残了,朝廷定然不会让过他。现在,能够抵挡联军的只有自己的左军了,其余各部,全部指望不上了。
朝廷……那位老太太,心里一定憋着一股火,说不定前军溃散,天津丢失的罪责自己也得分一份。下面的仗还要依仗自己,只不过现在不便处置前方大将……
经过天津的战事,武卫左军损伤也大,收拢的兵力,加上骑兵,已经不足五千人了。与宋庆合计,北仓怕是也守不住,就算朝廷调集的勤王军陆续到来,这场战事获胜的希望也不大。
但北仓必须守卫。否则很难向朝廷交代。马玉昆想到了消灭了西摩尔的山东兵,据说他们仍坚守在西沽。于是带了标营卫队亲自赶来,却赶上了一场酣畅淋漓的伏击战与阻击战。以马玉昆的估计,英军和日军在这个早晨,至少丢下了三百具尸体,加上这位龙标统讲述的昨日战事,这股联军怕是也扛不住了。山东军的情报是准确的,攻击西沽的只有英国人和日本人,其他国家的军队没上来。山东军的首脑,这位姓龙的标统说联军内部一定有矛盾,所以才出现英日两军单独北进的态势。我军应当抓住这个机会,上策是由山东勤王支队黏住英日联军,武卫左军乘势包抄其后路,一举将这股敌人歼灭。只要歼灭了这股敌人,联军内部的矛盾将更加激化,对大局会非常有利。
如果消灭了眼前的敌军据山东军判断,这股敌人人数在三千至四千人,所带的大炮在昨日的炮战中受到压制,今日已得到证明。而其兵力损伤在400500间,实际战力已经下降了很多。因为碰了钉子,士气肯定下降。所以,围歼此路敌军的胜算不小。
马玉昆听了很是心动。但转眼一想,如果动用左军主力,必然导致北仓防线空虚。如果联军主力乘机袭占北仓,自己就有些因小失大了。所以,马玉昆断然拒绝了龙谦的建议。
“如果是这样,北仓一线我军主力不如乘这个机会全军撤至北京坚守,这一带都是一马平川的地形,利敌不利我,如果凭着北京坚固的城墙,或许可以挡住敌人。”见马玉昆无意合力歼灭英日联军,龙谦又献上一策。
马玉昆何尝不想撤回京师,但朝廷的命令是明确的,要左军坚守北仓、杨村一线,不准放过任何一个联军。只有山东军因为西沽之战获得朝廷的青睐,让他们撤回京城了。
“朝廷严令不准撤退,”马玉昆看着龙谦,“我等只能死战报国了。”
“马军门,”龙谦低声道,“我部又俘虏了十几名敌军,现在我将他们全部交给军门吧。”
这可是一份重礼。马玉昆再次打量了眼前这位青年标统,“好吧,既然有旨意叫你们回京,你们天黑后撤退吧。”
马玉昆的卫队接管了俘虏,包括联军的三个伤兵。山东军派出三副担架,将三个不能走路躺在担架上的俘虏送到北仓。临走时龙谦低声对马玉昆说,“军门,卑职以为,千万不要屠戮俘虏,万一战事不利,联军定会追究责任,卑职是为军门考虑﹍﹍”
“好,有见识。贵部在西沽的战功,马某一定如实上奏朝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