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孙正军能到今天这个地步,离不开他全家的帮助,父亲、母亲、大姐二姐,合一家四口之力才勉强让一个寒门子弟脱离他原有的阶层。
辛苦至斯,可见一斑。
不过孙正军也懂知恩图报,每逢年过节必定回家看望父母,鸡鸭鱼肉、滋补养品从来不少,病了都是他接到县医院来看,大姐二姐的孩子他接到二中来上学,放假补课都住在他家。
可谁又能想到,这般感恩孝顺的人,居然会做出来这种行为。
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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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埃推开虚掩的铁门,轻轻踏进空旷的庭院中,家里空无一人。
他和梁乾提审完孙正军后,便要离开,见着那个女大学生又过来,他就顺口问了一句有没有一个叫杨惠的人在里面?
没想到女大学生居然点点头,说有,但是十几分钟前就收到上面的指示,把她送走了。
陈埃听到母亲无恙回去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急忙跟梁乾说要赶回家去看看。
梁乾当然同意,还特意把陈埃送到附近,省了他打车的钱。
刚到家门口的时候,没有关,半掩着门,陈埃以为有人在庭院中或是走廊里,但是一进来才发现一个人影也没有。
忽然他听到旁边厨房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炒菜声,一股诱人的香气飘然而来。
陈埃从未闻到过这么香的饭菜,或者说从未注意到,那香气里包含着盛大的平静而卑微的生活之息,由茶米油盐构成的熨帖,叫人心里无限安心。
轻轻掀开门口的帷帘,就见着那个瘦小的身影正穿着围裙,站在灶台前翻炒着什么。
陈埃看着那熟悉的人影,眼眶骤然一热,在得知母亲被抓进拘留所的时候,他曾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他妈妈了。
高中的时候总是想着要离父母远一点再远一点,实在受不了和他们继续一起生活了,去汉警报道的那天,他甚至都不让母亲送他,只和父亲两个人一起开车过来。
“妈?”
母亲杨惠的身影一颤,然后慢慢转身,看到是陈埃后,温和的笑了笑,“你回来了,吃饭了吗?”
“还没,我大呢?”陈埃本想问母亲怎么样,但是终归不习惯太关心的姿态,话到嘴边硬生生改口道。
“接你妹妹去了,她上补习班去了。”杨惠转过身去继续翻炒着锅里菜。
陈埃似乎别扭了很长时间,最后沉闷的开口问道:“妈你——没事吧,他们没怎么样你吧?”
“没事,就是过去他们问了点话,然后就让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