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差点忘了。吕四臻也派了人去监视那米琰。此事似乎又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李信略一思量。笑了。“也沒有那么复杂。吕惠中去甄选那官募陪审。肯定是背着吕四臻去的。他调查米琰想來是因为米琰借着吕惠中的力也入选了官募陪审。若吕四臻不暗中调查米琰其人才奇怪呢。”
陆九刚要离去。李信却又将他叫住。
“听说你还关着那奸夫。”
陆九尴尬的笑了……这事终究还是让十三哥知道了。于是也不否认。李信却面色凝重。“胡二狗虽然是奸夫。却沒有被抓现行。按照大明律都治不了他的罪。况且在张石头一案中。又是苦主。你羁押了他须于三卫军影响不好。今天就将他放了。”
“十三哥…… ”
陆九还想抗辩几句。李信却摆摆手。示意他此事沒得商量。
“陆九啊陆九。不能只为了一时的痛快。就不顾全大局。张石头的案子你以为我彻底放弃了吗。我所虑者。不仅仅要替他讨还公道。还要做的名正言顺。让天下悠悠众口都挑不出一点毛病來。前者再容易不过。但后者有多难。你能想象出來吗。”
李信愈发苦口婆心。“三卫军能走到今日不容易。朝廷上下内外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咱们。就是眼下张石头的案子又不知道多少人在暗处等着咱们出错呢。所以啊。咱们一定小心谨慎。再谨慎。”
陆九愣了。他从未听李信如此啰嗦过。今日竟似倒苦水一般。真真是奇怪了。于是重重点头。表示不会拖三卫军的后退。
“从今天开始。任何涉案人员。你都不要去接触。要避嫌知道不。”
陆九又频频点头。
……
出了总兵府邸。陆九只觉后背已经被汗水彻底湿透。不管李信如何苦口婆心。他终是沒将与胡二狗之间的事说出來。就实而言。他对李信搞的这套主审陪审方法沒有一点信心。
主审张方严是出了名的倔驴。八头牛都拉不回來。张石头沒捉奸在床便杀了。是板上钉钉的事。说破大天去。还能改了大明律不成。因此老家伙肯定是支持判决张石头有杀人之罪的。
至于所谓的陪审。均与张石头和三卫军沒有任何关系。他们又都是吕四臻一手挑选出來的人物。怎么可能向着张石头说话呢。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决定用自己的办法來帮张石头脱罪。
在陆九想來。自己做这件事。瞒着十三哥也未必是坏事。如果十三哥陪审的法子果真能救得了张石头。自然是好。可是救不了。胡二狗这厮就成了拯救张石头的关键。
陆九心事重重的返回宪兵营。其时。宪兵已经将整个军营空了出來。诸位按察使司衙门的官募陪审也都一一就位。看着一群说话之乎者也的家伙们。让他一阵心烦。赶紧令人将临时加固的大门锁上。眼不见为净。直到案子审结。这些人都得像囚犯一般被关在里边不得与外界接触。
现在棘手的问題是李信已经下了死命令。让他立即放了胡二狗。可是。他担心如果放了胡二狗。再让有心之人与其接触。这厮若反了水。自己岂不功亏一篑。
不行。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正苦苦思索间。忽然有宪兵來报。
“城中发现无名尸体。”
陆九正苦于想不到应对李信令他放了胡二狗的法子。不耐烦的道:“咱们宪兵营何时管上人命案子了。交给按察司办去。”
说完。陆九发现那宪兵还站在原地沒有一点要走的意思。更不耐烦了。刚要呵斥。却听那宪兵道:
“这人命案子按察司管不了。死者身上带着反贼的印信。”
反贼。陆九猛然打了一个激灵。如何反贼都渗透到太原城中了。
“拿來我看。”
那宪兵这才让人将从死者身上搜出來的东西交给李信。竟是一方铜印。陆九识字有限。上面七扭八歪刻得又是阴文篆字。更是认不得上面的内容。
“这上面刻的甚。”
宪兵答道:“已经找了营中书办辨认。确系闯逆刘国能之印信。”
敏感时期。出现敏感事件。陆九才不相信是巧合。一颗心立刻揪紧了。
“去联络步战营程指挥。让他派兵协助宪兵营。全城大索。”
陆九也顾不得胡二狗。转身又直奔总兵府邸而去。这种大事他还是拿不住。必须得第一时间告诉十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