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就堵上一把,据高铿所知李信其人颇有能力,为人也极好,对它们这些阉人似乎多有亲近之意,去给此人传值沒准就能跟着立上几桩大功,捞回重返司礼监的资本,
赵白生瞧见吕惠中一副狼狈模样,便出言讥讽了一番,吕惠中刚想反驳,却有一队精骑轰然而至,所有人都被赶到道路两旁,只见将旗飘荡,众多军将簇拥一人疾驰而至,不是洪承畴还能有谁,
吕惠中忐忑的去看满面严肃的洪承畴,谁知人家却压根沒看他,径直回了军帐,过了不多时,有人传出了军令,
“传吕惠中进帐,”
吕惠中哪里敢耽搁,几乎是一溜小跑的跟了进去,见到洪承畴再也不敢托大,规规矩矩的跪倒于地,磕头行礼然后才起身,侍立当场,好半天都沒有动静,他偷眼去瞧,洪承畴伏案疾书,桌案上堆满了如山的文书,心中不由暗叹,洪部堂果真忠君勤事,
“说吧,一路行军可有感悟,”
正在吕惠中胡思乱想的当口,洪承畴的话如天神般在吕惠中耳际炸响,惊得他差点又跪了下來,城隍惶恐的如实回答:“惠中愚钝还请部堂明示,”
吕惠中又偷偷抬眼皮看了一眼正前方,洪承畴仍旧在奋笔疾书,头也不抬,也沒看他,
“读书读书,所为何事,”
洪承畴沒來由的问了一句,吕惠中想也不想,下意识的答道:“忠君报国,”
岂料却换來了洪承畴的一阵冷笑,紧接着又质问道:“忠君报国,那你昨夜之言又作何解释,”
吕惠中无言以对,他昨夜的建议,初看固然对朝廷无所损益,但归根结底是存了极大私心的,坐看同袍城陷,不是正与之前所言背道而驰吗,
“将国家公器视为争权夺利的工具,吕惠中啊吕惠中,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还有颜面说读书是为了忠君报国,”
洪承畴说到最后已经变得疾言厉色,吕惠中当即就傻眼了,跪倒请罪,万沒想到洪承畴是个一心为公之人,同时也被洪承畴骂醒了,是啊读了十几年圣贤书,口口声声忠君报国,到了紧要关头却被名利冲昏了头脑,险些铸成大错,
到了此时此刻,吕惠中已经万念俱灰,想來自己的拙劣表现落在洪部堂眼中,避让已经让他对自己极为不齿,可接下來洪承畴的话却让他差点落下泪來,
“起來吧,本帅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骨子里还是有一腔忠君报国的热血,只是年轻气盛不得其法而已,今后如不引以为戒,不但是你们自身祸患的根源,更是朝廷的大害,记下了吗,”
语气与先前判若两人,说出來竟全是对后辈的尊尊教诲之言,吕惠中忽然觉得身子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拖了起來,定睛一看竟恍惚了,觉得眼前如此的不真实,
“部堂”仅仅说了两个字,吕惠中泣不成声,这其中有委屈,也有失意,从太原到新平堡,又从新平堡到宣府,他经历了人生中数次前所未有过的打击,一直被坚强的外表所深埋心中,这份坚强此刻竟被轻而易举的击碎,他任由洪承畴将其扶起,又按在座上,
高铿可不想等着洪承畴的接见,在听说前方战事稍歇之后,当即便要带着十几个随从北上,谁知出人意料的,米琰竟然站了出來,要求与其通行一道去寻找李信,
“也算上我一个,”
赵白生也站了出來,他对吕惠中已经彻底失望,此人已经彻底变的让他陌生不已,与其跟在一个不择手段往上爬之人的身边,不如跟了米琰和高铿去寻找李信,
他知道李信是个一心打鞑子的将军,跟了他去不会遇到这些让人堵心无比的事情,
高铿眼见竟有两个读书人愿意通行,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自然是欣喜不已,但却还是有言在先,
“此去前途未卜,说不准有去无回,也说不定死无葬身之地,两位可想好了,”
米琰绝然道:“在下既然提了出來,自然早就有了决断,高公自可放心,”
赵白生也跟着附和:“在下与元长兄一般,早就受够了这乌烟瘴气的鸟地方,与其在后面堵心,不如痛痛快快的找鞑子拼一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