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还沒有切实的证据。有人指李将军叛国投敌。说心里话。老奴是不相信的。”
王承恩一贯不会把话说绝。谨小慎微了一辈子。今儿为了安慰皇帝不惜下了一次重注。他心底里的的确确不信这个马贼出身的李信能够投敌。果然。这一席话似乎起了作用。尽管仍旧不能打消朱由检的疑虑。却还是为已经阴云密布的心室里敞开了一道口子。射进了一缕阳光。
“嗯。此事仍需查实才可作数。不能仅凭一两个人的口供就坐实了朝廷大将的罪状。”
“万岁圣明。”
对于李信两个部下的处置。王承恩自有他的看法。 既然烫手的山芋已经被甩到了京师。最好的办法其实是冷处理。以不变应万变。
人们都等着看好戏。甚至好多御史言官们都已经串联好了。只等大朝陛见之时。來个奋力一击。谁知次日一早。宫中传出话來。皇帝偶感风寒。今日的大朝取消了。
不少言官们大失所望。但仍旧阻止不了雪片一般的弹劾奏章经由内阁转呈宫中。
朱由检着实气的不清。他也的确是病了。猛烈的咳嗽了一阵。指着御案上的奏章。对侍立面前的几位阁臣道:“有人是唯恐天下不乱吗。公然弹劾一位领兵在外的大将。他们的脑子是怎么想的。里面装的都是浆糊。是猪粪吗。”
咳咳咳……
张四知与薛国观大眼瞪小眼。刘宇亮则上前一步。“圣上息怒保重龙体。老臣建议搁置此事。等李将军归來。让他亲自來向圣上请罪。说明原委……眼下的重中之重。当务之急是处置东虏的进犯。”
与此同时。刘宇亮有意无意的往张四知与薛国观的方向上瞄了几眼。朱由检闻言之后。果然转移了注意力。但所面临的现实让他更加添堵。
“孙阁老病重。朕心忧虑。大同有警。 宁锦可不要再出了岔子。”
“圣上勿忧。有杨文弱接替孙阁老。想來不会有问題的。为今之计一者当尽快将孙阁老接回京师将养。二者应严令宣大军尽快解围大同之困局。”
皇帝亲自召见几位阁臣之后。关于李信叛国一事便被强行压了下去。据说是皇帝力排众议。严令重臣不得提及此事。但有人打听消息之时。所有人却又都言辞闪烁。根本找不出可靠的出处。
但不管如何。之前摩拳擦掌的御史言官们。居然又在一夜之间偃旗息鼓了。朝堂之上也再沒有一丝杂音。
紫禁城中。皇帝的脸色还是难看至极。王承恩也仍旧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他知道皇帝在想些什么。眼下朝廷百官们。究竟是听皇帝的多一些。还是听所谓的阁臣们多一些。
皇帝要以生病为借口來躲避大臣们的发难。最后却不及某些手握重权的阁臣一句话管用。
……
“前面就是京师了。这贼天热死人。终于可以痛快歇上两天。”
“想歇息两日。恐怕是做梦喽。部堂交代过。让咱们到京之后必须马不停蹄返回宣大。”
“蠢了不是。京师与宣府隔了多远。路上耽搁多少时日。谁又能说清楚。”
“哎哎。贼奸细。给爷们说说笑话。逗逗闷子。”
木笼囚车中索坐着的史大佗殷殷笑着。然后又咂咂干裂的嘴唇。“好嘞。不过小人这嘴渴的厉害。能不能先给小人口水喝。”
“要水喝。好啊。”
其中一个押解的边兵一脸坏笑。一双手却滑向裤腰。将腰间的带子松开。掏出胯间那话。直对准了史大佗。
“你不是渴了么。新鲜热乎的。好好喝吧。一滴都不准浪费了。否则有你好受的。”
干黄的液体。带着压力喷琳了史大佗满身满脸。他想躲却又不敢躲。坐在他身旁的牛蛋一脸愤怒。猛地窜到木笼边。双手死死抓住手臂粗的木栏。痛骂道:“你们这些砸碎。有种冲老子來。”
“呦。还有个口干的。兄弟们你们谁还有。也赏他喝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