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下了四十五天的雨,从树枝光秃秃,一直下到了满树开满了桃花。
寻先从自己的帐篷出来的时候也正值太阳升起的时候,虽然已经是临近下午,也不是出升朝阳,寻先头一次生出这下午的太阳真的很好看的感概来。
眯着眼,享受着太阳带来的温暖,寻先咧着嘴傻笑着。
该死的雨季终于玩够是吗?
紧了紧怀中的各种计算报告,寻先慢腾腾的朝着不远处的大总管帐篷走去。
已经到了四月中旬,这些日子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最令人开心也是与寻先有关的就是自己又升官了,虽然依旧是个没有权利的散官--承议郎。但这次的散官算是解决了寻先的燃眉之急,因为这次有长安来的赏赐,铜十斤,绢十匹,仆人两名。
赏的的铜和绢全部被寻先换成了铜钱,家里几十口实在揭不开锅了,实在需要很多的铜钱来接济一下子。走吴长史的门路,铜和绢换成的铜钱没有受到克扣,走的都是最高价格,寻先一下多了好几麻袋的铜钱。
虽然走的吴长史的门路,但是到手的一贯钱却只有七百个,剩下的三百个不知道去了哪里,弄的寻先好大的怨气,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会儿,寻先的怨气才消,别人换的一贯钱到手的只有六百个!
仆人没有到手,听说是因为路途遥远,加上气温来回的多变,病死在了路上。
家里也出了一点事,那些年长的妇人们终于早寻先早出晚归的日子里产生了些别的想法,在寻先的眼里她们还年轻最大的估摸着也就五十来岁,其余的都差不多,估计三十来岁。她们偷卖了半头野猪后,一夜之间就人间蒸发了,年长的孩子也带走了几个,估计是想留个后。
寻先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才盖起来不久的花楼听说前一阵子在猛地招人,待遇很优厚,一天管早晚两顿饭,还安排住宿。花楼背后的人也不知道是谁,上次都烧成了那样,这才长时间说起来就盖起来了。
特意问过吴长史,吴长史摇头不说,寻先估摸着吴长史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怕自己去找对方的晦气。
不过话说回来寻先心里虽然也有很大的挫败感,毕竟自己对她们真的很好,自己吃什么她们一样吃什么,在吴承启看来这是一种很败家的行为,这是不符合持家之道,但要说找对方的晦气,寻先心里却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这种患得患失的状况影响了寻先很多天,嘴里说着不在乎,心里确实蛮伤心的。寻先一直安慰着自己:走了也好,现在自己手里的钱好像足够大伙吃很多天,也足够吧驿站修葺一下。
寻先不在乎,自然有人在乎,寻佩奇就是这样的人,也不知道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女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勇气。
知道这群人去了花楼,寻佩奇就带着石头猴子站在花楼对面,扯着嗓子就开问了,一不问为什么什么都不说的就走了,二不问她们良心安不安,就问从家里带走的半头猪肉好不好吃,塞不塞牙,就问做贼的感觉舒不舒服。
躲在花楼的一群人都吴佩奇的话燥的满脸通红,前面的都可以不在乎,也可以人前人后说的通,可这做贼要是坐实了,到哪里都说不通,更别提才找的金饭碗,估计是暖不热了。可这些人实在没有勇气把没有吃完的野猪肉送出去,只能沉默着,心里默默的后悔着。
因为刚才吴佩奇已经说了,阿郎现在已经升为承议郎,正儿八经的六品官,已经正儿八经的每个月可以从朝廷拿俸禄了,是跟着官员做个仆役舒服有面儿舒服,还在给人劳作打工,看脸色行事有面儿舒服,估计傻子都能分的清好坏来。
再说了寻先一直没有认这些人当作仆役,直到现在这些人才想起寻先说的一家人,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个小子是多么的有潜力,而不是溜走时候认为的软弱可欺。
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总羡慕别人比自己过的好,总觉得自己活的不如意,等醒悟过来自己也是别人羡慕的对象时,好像一切都有些晚了。
石头和猴子对这些离去的妇人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本来都觉得不甚喜欢他们,吃的又多,干的还少,滴溜溜的眼珠总不知道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虽然驿站一下子变得空荡冷清下来,猴子石头觉得自己不怕,当初下水道比这还空荡还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