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仙女终于把话头转到自己这里，桃夭心中一紧，果然应了自己的预感。

她十分谨慎，上前行了一礼：“神尊醒来后说要独自前往，并未叫桃夭随行。”

“哦……”万花仙子慵懒地微微抬眼，流露出丝丝缕缕的妩媚。

她提唇一笑：“我还以为，神尊现在不管去哪里，你都会如影随形。今天倒是十分稀罕。”

万花仙女走到哪里空气中都飘着一股香甜气息，琼华的沉香殿里甚少焚香，可站在万花仙女身后的仙婢，却仿佛惯例一般，将一个四角鎏金点凤香炉放在桌上，袅袅的青烟，映衬得万花仙女的容颜似镜中月，水中花。

桃夭敛起心神回道：“仙子言重了，桃夭只是一个仙婢，断没办法跟神尊如影随形。”

“那么，你还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仙婢。”万花仙女语速很慢，轻软绵长的腔调字字连顿。她不看桃夭，只是端起茶盏轻轻抿一口，却猝不及防将茶盏重重落下。

“哐——”的一声，沉香殿原本安静的有些诡异的气氛瞬间被撕开一个口子，桃夭身上有鸡皮疙瘩瞬间暴起。

万花仙女再开口，声音骤然变冷，森寒的语气像淬毒的剑：“桃夭，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当日神尊出事，跟着他下去的只有你。我问你，以神尊的修为，他为什么一定要带你下去呢？”

桃夭摇摇头：“桃夭不知。”

“当日随他下界的，只有你一个”，万花仙女站起身，幽幽看着桃夭，冷笑道：“你却没能护他周全。”她继续说：“带上你，不过是为了让你在必要时作为挡箭牌，抵消掉不必要的伤害而已。以你这样的卑贱之躯，除了这样，你还能帮到他什么？”

万花仙女的语气骤然扬起，声音变得尖锐：“如今，你连自己一条贱命都舍弃不掉，还有什么跟着一起回来。你的怯懦导致神尊平白身涉陷阱，难道你还不是罪该万死？！”

“我……”桃夭着急想要辩解，但也心知无从辩起。确实，她跟着琼华，半点用也没有，除了会拖后腿，除了拿自己挡在他身前，在他遇见危险的时候，她连挡一挡都做不到。

可是，她也不是一条贱命！

即便出身微贱，即便容颜有损，即便自己是最为莫卑劣的花妖……

桃夭挺直了脊梁，双手在身侧紧握成全，一股冷意从周身荡开：即便如此，即便是面对你万人膜拜的万花仙女，我也不是任人宰割随意轻贱的人！

“哟，快看！”万花仙女似乎看见什么了不得的物事一般，惊讶的表情里全是刀一般的鄙视和讥讽，“你们快看，这贱婢还敢跟我默默握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