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穿过岁月淡如流水的微光，只因他的一个眼神，所有的委屈和凄然，一瞬间全碎裂在桃夭的心上。

“琼华……琼华……”桃夭似是再也感觉不到这世界的重量，她看着琼华天神降临的身影，终于全身脱力倒在地上。

“桃夭！”司禄紧抢两步冲上来，准确地接住经不住再次磕碰的桃夭。

琼华看着蜷缩在自己脚前，已经浑身鲜血淋淋，半张脸已经血肉模糊的桃夭，心里狠狠痛了一下。下一瞬，一股贲勃而出的血气从丹田一直冲向天灵，琼华一只手，在袖中隐隐紧握成拳，狭长的瞳孔中射出道道寒芒，道道劈在已经扶着胸口勉力站起的万花仙女身上。

“凝霜，你好大的胆子！把你万花仙子的架子摆到我沉香殿来，还敢动手伤我宫里的人！”

万花仙女颤抖着站起，即便已经狼狈，却仍然高傲地扬起下巴。琼华方才这一击，竟是真的用上了实质杀意的神力。她望着一步一步缓缓走来，一脸冰霜的琼华，心里翻绞着疯狂的妒忌和心痛，冷冷大笑道：“是，我今天就是要惩戒这个婢女。”

她看着地上已经昏厥过去的桃夭，又看看眼神中全是憎恨与厌恶的琼华，冷哼一声，提唇挽起一个凄艳的笑：“琼华，我知道你一直都讨厌我，但是我没想过，你会为了这样一个仙婢责罚我。我是这天阙的上仙！是万人敬仰的万花仙女！是天书神则为你择定的未来的结发妻子！”

一滴眼泪再忍不住冲破她骄傲的自尊决堤而下，她伸出一只手指向桃夭，“我就是要看看，为什么你能将这样一个仙婢留在身边，也不愿接近我。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可以对世间万物温柔有情，却独独对我残忍无情？”

万花仙女的眼睑慢慢垂下，盈盈的泪光里没有往日的端和明艳，却全是崩溃和忧伤：“我就是想看看，在你心里，我究竟地位几何。我虽然是被天书指婚给你，可我在你的生命里，永远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你忙碌，看着你下界，看着你受伤。你想过世间万物的平衡，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何曾公平？”

万花仙女不顾琼华眼中隐忍的杀意，恍若未见地，自顾自走向他，含情脉脉抬起手正准备温柔地抚上琼华的脸颊，却果然意料之内地被死死抓住。

“公平？你居然也要跟我说公平？凝霜，你来质问我为何对你冷酷无情，难道你自己当真不知道吗？你自己做过的事情，几万年过去，你是忘了吗？需要我帮你回忆吗？！”琼华反捏住万花仙女的手，语气中越来越抑制不住的恨意像一把烈火，灼烧着自己，也灼烧着万花仙女。

眼前如断章的记忆一般，闪过一个华美的妇人，戚戚然走上天刑台，一双凤目含泪，眼里全是依恋与不舍。天雷一道一道劈在她的身上，她却始终微笑着，对天刑台下的小人比着口型：琼华，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