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疏影坐在屋内，翠儿跪在一步之外，额头磕破。

“你这丫头，我们家夫人身子还不曾好，怎么可能一晚上绣的出那帕子来？”

婢女上前一步，指着翠儿就骂，越骂越急，忍不住伸手要打。

花疏影看的头疼。

刚才那一幕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花疏影还未有所反应，顾城雨直接拦在她前面，发飙说要将人发卖出去，翠儿一急直接抱着她的大腿求救命。

卓小哥眼见事情不好，连忙告退，临走之前却也强调明日同一时间会再来。

花疏影不得不开口将人留下。

“到底怎么回事？”

她问道。

她不可能绣出帕子，别说一晚上，一年都不可能。但若让她眼睁睁看着小丫头被发卖，她也不忍心。

更何况在她看来，事情并未到不能回转的地步。

“夫人，她订了约，若是完不成……”

婢女没有说下去。

花疏影空有一肚子疑问也不好开口。

言必行行必果，她曾在书中看过这样的例子，那是古人对于践诺的坚守，可能是歃血为盟，也可能是指天为誓。

若是完不成，那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代价可小可大。

那这桩事，这个约定，代价又是什么呢？

小丫头哭的声嘶力竭。

“夫人，若是您不救我，我就得受十下鞭刑，还会被卖到勾栏院去。求夫人救命，求夫人开恩，一定帮帮小翠！”

花疏影皱眉。

这代价是不是有些大？

只不过一块绣帕而已，值得用这么大代价去约定双方吗？

婢女瞧着花疏影的神色，急的厉声呵斥。

“这是你自己应下的差事，许下的承诺，做什么要我们夫人帮你承担！若是你做不到，当初又何必逞能？”

青蝉是个好婢女，她看懂了花疏影眼中的为难。

花疏影明白，青婵是真心为她着想，宁可自己背负绝情的罪名，也不愿意让她的名声受损。

“青蝉。”

她将人拉至一旁低声问道。

“这件事可还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婢女咬着嘴唇，低头不敢看她。

“若是没有通报官府，怎么都还能回转，只是这件事已经在官府做了契约，翠儿失约，连带咱们顾府都会被人看不起。”

有那么严重？

“就像当初那婚约，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也不会让您受这样的委屈。”

花疏影低下头思索。

“您瞧我们这些年来接绣活，从来都不敢接超出自己能力的。好比这次这个，卓小哥给了我们一个月的时间让我们慢慢做，就希望能够不出差错。翠儿这丫头一直一声不吭，到今日才慌了。”

花疏影随着婢女的视线看翠儿，翠儿跪在地上惶惶不敢抬头。

“那你接了吗？”

婢女摇头。

“我自问做不出没敢接，银子是次要的，我不愿意丢夫人您的脸。”

花疏影赞许的点头，人最难的就是有自知之明，显然婢女比旁人更看的明白这个道理。

比如花疏樱。

花疏樱当初就是被爱蒙蔽了双眼，自以为和顾城风的感情能够让他拿名誉去对抗，结果落个做妾的下场不说，还被逼死在成亲之日。

她暗自叹了口气，人死不能复生，自己选择要走的路，就算再苦再难都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