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安县与横洋县东北角的交界处,有一个四不管的地方,这里两面环山,耕地缺乏,方圆五六里的地方,只零零星星的住着不过几十户人,其中一大半的人都还是一些外来人员,他们租住在这里,在靠近罗安县经济重镇厦塘镇做工,早出晚归,留守的一般都是些老人孩子。
在这个名叫三环村的地方,其中三分之一的土地属于横洋县,三分之二属于罗安县,在属于罗安县村东的一处树林旁有着一座孤零零的两层楼旧房。原来的主人早已搬到镇上去了,留下这间旧房出租。而此时的陈锋就被三名绑匪绑在这间旧房的地下室里。
三名绑匪都曾在厦塘镇一家工厂打过工,后来三人意气相投,干脆便学着古人喝了血酒,结拜做了结义兄弟。三人来自不同的三个地方,其中年纪最大的大哥今年三十三岁,来自外省,名叫张永强,年轻时就漂泊过全国各地,见多识广,能言善道,曾在南方某市当过黑社会马仔,因得罪了人才来到这里避难,他对江湖上的一些偏门生意很是熟悉,这次绑架案的主策划就是他。
老二也就是戴墨镜的那个司机,来自邻市,名叫林振兴,今年二十九岁,说起来他是三人中文化水平最高的,职高毕业,先是在老家一个厂里打工,但赚的永远比花的少,没几年便干不下去了,后来他考了驾照,帮人开车,却在一次酒后驾驶不慎撞死了人,好在当时已经深夜,地段也很偏僻,他便肇事逃逸了,当初他离开家乡外出打工,就是想出来避避风头,等过个两三年事情被人淡忘了再回去,而现在已经距离他离家已经足有两个年头,除了没被饿死外,他的银行帐户金额从来都没超过两千块,这次张永强提议做次“大买卖”,他当即就举双手赞成,离家两年,他早就想衣锦还乡了,老老实实的打工挣钱,永远都发不了财。
老三,那个大胡子却是横洋县人,名叫郑克生,今年二十六岁,他八岁死了爹,九岁死了娘,十六岁的时候死了爷爷,成为真正的孤儿,他先是在自个儿家乡找些零工自食其力,受尽了世人白眼,后来听说罗安县厦塘镇那边厂子多工资高,便兴冲冲的过来找工作了,但几年下来,累死累活的,除了吃饱饭外,也没留下多少钱。这次听张永强说要做“大买卖”、郑克生也同意,他这个老三当然也没意见。然后,三人在商量做什么买卖时,都想到了绑架,狠捞一次就够半辈子的花用了。而在讨论具体目标的时候,身为横洋县人的郑克生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自己县里名声响亮的陈百万,他尽管常在罗安县的厦塘镇打工,但毕竟老家还有老宅看顾,他也时不时的回老家看看,每次都会听同村人夸耀这陈百万的富有,说他当年去了一次上海,就足足赚了好几百万,而这些年他创办的建筑公司,更是日进斗金,几乎都一致的猜测陈百万现在的家产肯定上千万,“陈百万”应该改为“陈千万”才对。郑克生平生最妒忌最痛恨的就是有钱人,尽管陈大勇素有善名,但他还是一样的痛恨,更何况他一直身在外地,对于陈大勇的恩惠,他却是一丝一毫没有感受到的,当然对于绑架他儿子,也丝毫没有什么内疚之心。
张永强和林振兴虽没怎么去过横洋县,但对于横洋县的“陈百万”还是略有耳闻的,两人听郑克生说这陈百万家产至少上千万,而且家中只有一个上小学的独生子,再加上郑克生是横洋县本地人,老家宋南乡更是毗邻玉洋乡,由他打探情报最是方便安全不过,当下都毫不犹豫的点头定下了这个目标。
三人先是在林振兴以前干过的一家工厂偷来了一辆小巴车,三人都不是什么特别有耐心的主,在郑克生打探了两天确定了陈锋这个目标后,便正式动手了。林振兴和郑克生负责实施绑架。而张永强则全权负责动脑子的事情,跟陈大勇接洽,索要两百万的赎款。
张永强混过几年的黑社会,反侦察的能力还是有一些的,在当天他就将车子开到了东湾乡,趁着天黑将车子推下了山崖,然后他便在东湾乡的小旅店对付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坐车打算沿途转车迂回到玉洋乡的时候,他就发觉气氛不对了,他的语言天赋很不错,在罗安县呆了三四年,秀州的本地话基本上都能听得懂,路上碰到的很多人都在议论“陈百万”儿子被绑的事情,谈论的每一个人说起绑匪都犹如杀父仇人,恨不能将他们碎尸万段,等到他心惊肉跳的坐车转到县城,下一步打算直接转车去玉洋乡看看动静、伺机索要赎款的时候,发觉气氛更是不对了,因为警察在车站的出入口设置了路障,出入的车辆、行人都要接受检查,尤其是一些没带身份证和非本县户籍的人都被集中在侯客室里进行进一步的身份核对,已经聚集了差不多上百人,由十几个身挂冲锋枪的武警统一看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