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苏瑶突然大叫起来。
“怎么了?”刚洗漱回来的唐梓问。
“你们看,我的头上怎么长了这么多的白头发。”
苏瑶对着镜子,将头发一点一点地用手掰开,仔细地看着。
这大致一看还好,可要仔细看,就郁闷了。的确如苏瑶所说,不是一根两个,是很多根。
“不能啊?我又不是少白头,我以前从来不长白头发的。”
苏瑶郁闷地将梳子扔在了桌子上,就差抱着娃娃哇哇大哭了。
“苏瑶,你还记得前一段时间咱们学校自杀的那个女生吗?听说也是跟你的症状差不多,后来被庸医给坑惨了,才一时想不开自杀的。”
唐梓的话将大家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她说的没错,我就亲眼看到了,跟苏瑶的症状的确相似,容貌突然之间急剧地衰老,其实不止是容貌,我发现苏瑶手上的皮肤也变得皱缩,失去了水分。
“唐梓,你不要吓我。”苏瑶听了这话,显得更加的无助了,她紧紧地抱着她的娃娃熊,将下巴放在熊身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难道这个病也传染吗?”唐梓眉头皱的紧紧地,她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提醒大家说苏瑶其实一直跟那个死去的女孩关系很好,该不会真的是被传染上的吧。
她也就这样一说,可是对苏瑶影响可就大了,人人见到她都跟躲瘟疫似的,老远就绕道走,就连唐梓和邓煜也是能不回宿舍就尽量不回去了。
班主任为此事还特意找了苏瑶谈话,说为了大家好,让她能不能暂时先回家去,等病情好转了再来上学,对自己好,也为大家好。天天弄得人心惶惶的也不是个事。
院方明显地想要推卸责任,在这个问题上已经出过人命,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了。他们当然是能避免尽量避免在学校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让苏瑶回家,无疑是最好的办法。就像医院看病人快死了劝其出院是一个道理。
苏瑶以前虽然有些内向,但是为人还算是乐观,天天也是有说有笑,如今这么一弄,她课也不上了,俨然一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的样子,天天抱着娃娃做在窗户前发呆。
她的脸色越来越变的蜡黄,容颜以极快的速度衰老,眼睛也没有了以前的神采,她看向我的时候,总是闪着暗淡的光。
“洋洋,只有你不嫌弃我。不怕我传染你吗?”这是她对我说的最多的话。
我不怕她传染,确切地说。我并不觉得这是个能传染的病。从心里就这么觉得。
她不似那个死去的小晴,东奔西跑去求医看病,她只是静静地带着,不跟任何人说话、接触,班主任让她考虑回家,她也完全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我也曾劝她去看看医生,也许会病会有转机,但是她却摇摇头。
唐梓说的对,苏瑶跟那个小晴确实是好朋友,因为她们高中是一个班的同学,后来考到了一所大学的不同专业。小晴的事情她肯定比任何人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几乎名医寻遍,最后也逃脱不了命运,自己有何苦去折腾。
“那瑶瑶不考虑回家住几天吗?或许心情好了,对病也有好处。”
苏瑶一听提到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的家在一个很偏远的山里,那里重男轻女的现象特别严重,苏瑶一个女孩子在家里特别不受待见,出生的时候,一看是个女孩儿,父母差点给她直接扔出去。如果不是自己努力考出了,现在恐怕早就嫁人了。
她其实还有一个接近,出生一个月就死了,原因就是因为是个女孩子,父母根本就不管,任她哭闹,无人问津,等大家想起她时,她早就已经咽了气。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我想多不敢想,但是确实真实存在的。
在她的家里,女孩子就是为了给男孩子赚嫁妆钱的,所谓“万紫千红一片绿”紫:五块钱,一万张;红:一百块,一千张;绿:五十块,一堆,礼钱都是上秤量,完全就是卖女儿,女儿出嫁了,也就跟家里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苏瑶虽然柔柔弱弱,但是她心里却是要强的很,不愿意这样让人摆布,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考了出来,当然,家里指着她挣她弟弟的嫁妆钱呢,怎么可能还会浪费钱在她身上让她读书?她所有的学费都是自己辛苦打工挣来的,家里也就偶尔给些生活费。
我是很佩服苏瑶的,她真的很能干,挣的钱除了买这个娃娃,都没见她怎么花过钱,她全都存了起来,说看能不能凑够弟弟的嫁妆钱,这样她在外面也安心不少。
如今生了这样的怪病,回家了也不会有人管的,以前父母还指望自己能嫁出去,这样一病,嫁人都没指望了,她还回去干什么?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这些天,我都没有去上自习,只有一有空我就回宿舍陪苏瑶。还会带饭给她。她看我的时候,眼神中总是充满了悲伤和感激之情。我其实并不需要她的感激,我只是想让她知道,这个世上,还是有人关心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