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岷看着那颗高高悬在空中的头颅,既不降,也不放,像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最后,竟然收了阵法。
那颗头颅刚得了自由,就倏地飞走了,直直飞向刚刚那间亮灯的屋子。
“为什么放了她?”
我记得刚认识齐岷哪会儿,他收附在我身上的那个鬼时,是多么的不留情面,丝毫没有看出他还有这份同情心。
“能用这种飞头降的降头师,也是有些本事的,只是她的肠子和胃都还跟着飞了出来,说明才刚刚开始练,七七十九天,每天都要这样出来吸血,谁敢保证她只吸动物的血。”
听齐岷这意思好像是不打算放过她,可是明明已经放她离开了。
我越来越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摇摇头,跟在他身后也向那屋子走去。
屋内的情景很怪异,一个白布包裹的死人,一个悬在半空的头颅,还有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完整的人,面无表情地做在凳子上。
原来那个头颅的身体,被那个死了妻子的新郎给毁了。头、胃、肠子无处可去,只要再过一会儿,必定会化成一滩血水。
即便是这样的结果,她似乎也并没有要伤害那个男人的意思。看那个男人深情而专著地望着自己的妻子,她发出一阵恐怖而绝望的笑声。
“原来你的降头术已经解了,原来你们合着伙是骗我的。还找人来降我。”
“就算是之前我们有什么,可是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何必如此执着?这种邪术,能控制得了我一时?怎么可能控制得了我一世。你这样害人害己,到最后又能得到什么?”
那颗头颅背对着我们,我看不见它的表情。
她再没说什么,我只看到从她的头发上、脑袋上,包括肠子和胃的表面,都在慢慢地往下滴血,越滴越快,越滴越多,她仅剩的这些东西也逐渐地在血水中融化了。
那男的自始至终都没再多可能她一眼,仿佛发生的事情与自己毫无干系。
不一会儿,脑袋消失了,地上多了一滩血水。
“齐岷,我们走吧。”我最见不得这样悲伤的场景了,拽了拽齐岷的衣角。
走出屋子,我突然回过味儿来了,问齐岷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故意放那个脑袋回去的。
“嗯,是我今天帮那人解的降头术的,没想到,还是救不了他的妻子。那女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降,竟非要那男的爱她。”
你会解?这个既在我的预料之中,也在我的预料之外。
我觉得齐岷应该对降头术这个东西是多多少少知道些的,但是却不知道他知道多少。
刚刚齐岷不是还说会用飞头降的降头师也是有些本事的吗?这有些本事的人下的降,竟能被他这么轻易地给解了,可见,他不是知道些,而是很精通才是。
很精通,会没有看出来给我吃的那三个药丸是什么吗?我越来越猜不透,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原本还特别肯定,跟他师姐之间就是误会,现在,我也是一串的问号了。
没走多远,突然后面火光冲天。猛回头,那着火的地方竟然就是刚刚那间屋子。
“又出人命了!”
我快步跑过去,才不一会儿功夫,火势竟然已经冲天了,滚滚浓烟伴着烈火将那房子团团围在中间。除非将一条河泼过去,不然根本救不了。
“怎么才一会儿功夫,火烧的这么厉害?”
我毕竟只是个凡人,想救火也救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很快,消防车、警车就赶了过来,原本安静异常的小街道顿时变的热闹非凡。
看热闹的人来来往往,也不断有报刊及电视台的记者进进出出。警察用不太温柔的方式维持着秩序,我跟齐岷站在人群外,看着大火一点一点地被熄灭,最后只剩下残垣断壁,一片废墟。
奇怪的是,从里面只抬出一句烧焦的尸体,警方初步断定,是具男尸。
怎么会只有一具?如果说那个降头师化成了血水,可是他的妻子呢,尸体不是在里面吗?
齐岷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管这种事情。按他的话讲,这种事情在全世界分分秒秒都在发生,管的过来吗?如果都是咱们这些散人来管,要警察做什么?
我忽然觉得,警察是做不了什么,尤其是你们这些会法术的人一掺和。
我并没有听齐岷的话离开,虽然火势在渐渐变小,但是在我眼里,屋里却越来越亮,我想等他们走了,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齐岷一听我看到了什么,态度立刻发生了改变,也不走了,也不抱怨了,也不嫌天晚了,靠在我身边的墙上点了一根烟。
“你怎么不走了?”我没好气的的问。
“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万一你闯祸了怎么办?”
切,说的跟真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