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停住了脚步,他不是鬼,但是也绝非是人。
“去我住的房间啊,那里都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能帮我重新安排个床位吗?”那人回过头,僵硬地回答,身上依旧滴滴答答地滴着水。
“几层?”我靠在墙,看似若无其事,其实手早已经印结,随时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那人想了想,说原本在地下二层,现在在一层了。
“因为在地下二层住了几天,没有人来看我,他们就打算把我直接卖了,我不想被卖,能不能再住回去?”
他这么一说,我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他身上滴滴答答的水不是因为在外面淋了雨,而是因为从太平间里出来弄的。显然,他身上的外套也不是自己的。
一具会说话走路的尸体,这是应该算作僵尸吗?还是魂未散去,借尸体来办事?
我让他将详细情况跟我说了一遍,才知道,他是突发心脏病去世的,但一辈子孤单,老伴儿又死的早,膝下无儿无女。在太平间停放了三天后,一直没有家属前来认领,不想现在竟然被推出了太平间,据来人说,一个医生打算给他卖掉。
“我不想被买啊!”男人希望我能救救他,被卖了不是当标本就是被解剖,弄得支离破碎的,他难受。
显然,医院私自买卖尸体也是要追究责任的,可是我只是一个小实习生,去制止显然不太可能。我详细打听了那人的姓名及一些个人情况,然后半夜三更竟然打电话给了宋庭,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有第二个人能帮助我了。
宋庭迷迷瞪瞪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我说医院要偷偷买尸体,不想惊动警察,弄得动静太大,让他陪我冒充那人的家属将尸体认领下来。
宋庭说认识我真是倒霉,总爱当好人,每次都惹一身的事。
他嘴上这么说,但是很快就赶过来了。到一楼找了一圈,果然有一具尸体停放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像是在等着什么。
宋庭办事干净利索,直接上前亮明了自己身份,说自己是死者的远方亲戚,死者托梦给自己才赶过来的,说医院这样做是犯法的,追究起来可不是只是罚钱这么简单了。
卖尸体的那个人我认得,他叫曾洛,以前跟他说过几句话,他看停尸房多年了,可能对现在的收入也不满意,把主意打在了死人身上。
那人自知理亏,帮我跟宋庭办了手续,此事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我联系了火葬场的人,明天一早将尸体拉去活化,也算对死者有个交代。
宋庭真是彻底服了我了,问我怎么知道这事的?我将晚上的奇遇跟他说了一遍,他半天没吱声,估计是看到了那个小鬼以后,真的是相信世界上不止有人了。
“对了,那个紫衫呢?”
我想到那个小男孩儿,就想起了紫衫,净顾着拉人家跑了,有下文吗?
宋庭说他看到紫衫还的钱时,就觉得她是个好姑娘,那个钱皱皱巴巴,得多纠结才在手里攥了又攥的,就是不知道她纠结什么?是抹不开面子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还完钱就走了?”
我其实想听的是下文,既然觉得好,就没多聊聊?看看眼前这个小伙子,也老大不小了,天天满脑子都是案子,也该想想异性了。
“没了,她只告诉我说我看到的那个鬼叫小皮,是她养的,别的没了。”
我真是觉得宋庭脑子不开窍,可是看在他今晚为我办事的面子上,我也不说啥了,只说改天请他吃饭,要好好谢谢他。
晚上做梦,我竟然梦到了那个到办公室找我的人,他似乎比半夜我看到他的时候精神多了,在梦中对我千恩万谢,说有机会一定会报答我的。
醒来后,梦中的画面清晰的呈现在眼前,我差点儿都以为是真的了,可是琢磨琢磨,就是个梦,也就没放在心上。
吃饭的时候,曾洛竟然找上了我,说他很对不起我那亲戚,让我不要跟他计较,并给了我一瓶香水,说是他一个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非常的好,送给我,算是陪个不是。
我不愿意收别人的东西,说都过去了,以后不要这样了,早晚会出事的。曾洛连连点头,说以后再也不会了,让我务必收下,不然就是不原谅他。
我犹豫了半天,想想自己再推辞就显得虚伪了。一瓶香水,收下就收下吧。
我是一个极朴素的人;平时睫毛都不刷一下,还喷什么香水呀。
把香水拿到宿舍,放在桌子上,对我的室友说别人送的,据说不错,谁用就拿去用。
“我闻闻。”
于彬凑了过来,动作还真是优雅,打开盖子有手将气味往自己鼻子下面扇了扇,还往空气里喷了一下。
“味道真好。只是这个牌子从来没听说过。”于彬将瓶子反过来复过去地转着看,边看边叨叨。
也许是国外有,咱们国家不盛行吧。我也没那么讲究,很快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当晚,我们都睡的正香,就听到砰的一声,以为是楼下有什么事情呢,结果紧跟着就是一连串的惨叫,扒着窗户一看,竟然是于彬跳楼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