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夏日里,荷花依旧美极,这是褒姒入宫的第三个年头了,姬宫湦也是时候该回来了吧?她坐在荷塘边上,看着碧玉般的池水,去年再晚些时候,郑伯友向褒姒带来了关于姬宫湦的消息,说是今年岁贡的时候,他也许就回来了。
前些日子,从太宰宫那里得知姬宫湦的军队将东夷几乎赶尽杀绝了,姬宫湦则很可能要折返了,余下的残渣或许会交给郑启之、或许会交给别人去打理。褒姒在宫里孤身一人的日子算是过到了头,不过自从听了这个好消息之后,就一直没有别的消息传回来,一个多月过去了,她又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
如今念儿已经能下地到处走动了,这就越发的难以看管了,褒姒与秀秀,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这个孩子身上,磕了碰了倒无妨,琼台殿被水包围着,只怕是掉进水里就要了命了!念儿已经学会了喊爹,只是一直也没个实践的对象,褒姒只要想象着姬宫湦回宫之后将念儿抱在怀里,念儿用稚嫩的声音喊一声“爹”的时候,姬宫湦的表情,就忍不住的笑出来。
“娘娘最近心情不错?”秀秀看着褒姒说道,谁都知道这是因为有人快要回来了。
褒姒牵着念儿看着秀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赵上卿没说吗?”秀秀问道。
褒姒却摇了摇头,她看着念儿在荷塘边上玩水,眼神紧紧的抓着这孩子,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前殿的悉人匆匆跑了过来向褒姒说道,“娘娘,娘娘,虢大人来了!”
“虢大人?”褒姒猛地站起身看着前殿的悉人问道。
悉人点了点头,应声道,“是,虢大人来了,说是一定要见娘娘。”
“何事?”褒姒一边问着,心里也清楚自己的悉人是回答不上自己这个问题的,便疾步朝着前殿走去,转身又吩咐了秀秀一句,“早些带念儿回去休息吧?”
“是,娘娘!”秀秀回了句话,看着念儿伸出了手,念儿乖乖的把自己的小手塞进了秀秀的大手里面,仰头不解的看着她,秀秀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前殿,虢石父前些时候和秦夫人打得火热,褒洪德还破例在没有镐京城诏书的前提下来了几次宫里,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和秦夫人通兑,此事叫人觉得有些不安,再加上太宰宫中一个月没有接到大王的信函了,褒姒眉头紧锁,看着虢石父叫道,“不知道虢上卿造访,有失远迎。”
“娘娘客气了,虢某来此只是有句话要告诉娘娘。”虢石父向褒姒谦卑的行礼作揖,和往日来不可一世的态度截然不同,褒姒心中一揪已经能感觉到出大事儿了,“怎么了?”褒姒挥了挥手,殿上的悉人们就全部退下了,只留了他与虢石父二人。
“娘娘自己要小心。”虢石父看着褒姒说道。
褒姒眉头紧锁,面色不善,开口问道,“到底怎么了?”
“大王只怕是……”虢石父抿了抿唇,“当日大王离宫之时曾经交代过娘娘,他若是回不来,就请娘娘带伯服离宫,娘娘手中尚有三千兵马,平安离开镐京城应该不是难事儿,大王曾给娘娘丰厚的赏赐,如今应该也够娘娘这一世的花销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褒姒觉得自己几乎站立不住,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大王失去音信了,”虢石父看着褒姒说道,“秦国不断的派人暗杀大王,先前的几次暗杀我窥出了其中的端倪,差人传书信给大王,总算是逃过此届,在下一直催促大王见好就收,及时回宫,可是大王听不进去,”他说着摇了摇头,“如今……秦国派人暗杀之后,大王就一直音信全无,太宰宫尚不知晓此事,我只是提前来和娘娘说一声早作准备,否则秦国兵临城下,娘娘就走不了了。”
“我不走!”褒姒看着虢石父说道,“什么叫做音信全无,是生是死好歹得有个人,现在这样叫我走,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