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姬宫湦立刻拉下脸去等着虢石父问道。
“大王可曾忘记当日弹劾郑将军的文书有一尺之厚,百官尽数围住华辰殿控诉郑将军在东夷暴行。如今虽有大功,亦有大过,功过相抵,当将郑将军遣返郑国以求公平!”虢石父上谏说道,姬宫湦大怒问道,“这算是哪门子的公平?若是没有他郑将军,何有寡人今日的德胜还朝!”
“郑将军嗜杀成性,还望大王不要忘记!”虢石父继续说道,面无惧色,全然有着谏官直言耿谏的模样,一点都没个谗臣的德行,此事除了赵叔带也无人看得出其中门道,因此赵叔带缄默不言,既不愿意帮虢石父说话,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帮郑启之说话、再将大王给得罪了。
“依下官看,虢上卿考虑颇为周到,如若封郑将军为大司马军中众人只怕是不服!齐国众将领只怕也是心中忿忿!还望大王三思!”祭公喝着虢石父的言论,也出面进言道,他们二人从来都是同进同退,此刻朝中安静的无人敢出口大气儿,只有任凭两人不断的劝说姬宫湦,全当郑启之已经死了。
“微臣有事起奏!”郑伯友忽然上前一步看着姬宫湦说道,“当日东夷与齐国战事,乃微臣随行兵马与赵上卿前往齐国治水所致,微臣看管下官不利,罪责难以推卸。如今居于诸侯职位,诚惶诚恐,只怕并非有此贤德,实乃郑国无人。吾弟虽有暴行,但战事当前,两军对垒,斩杀东夷百姓实乃震慑东夷之策,若是追究责任,军心不服!微臣愿辞官归隐,让出郑伯之位请郑将军居之。”
此事郑伯友曾与姬宫湦商议过一次,姬宫湦没有同意,如今他神情恍惚大殿之上,觉得时机已到再次提出,完全打乱了虢石父与姬宫湦的这唱双簧,姬宫湦强势喝止住了郑伯,“如今九州诸侯职位,岂是你想坐就坐,想辞就辞的?如此说来,你目中可还有寡人?”
郑伯低头不言。
“郑将军既擅长兵马,便带领郑*队折返,在郑国当中任职司马!与你文物相治,他日攻戎克蛮,还要你二人鼎力相助。此事不予再议,寡人已下定了决心。”姬宫湦怒斥道,面色黝黑,郑启之眉头微皱看了看虢石父心中颇为不爽,郑伯友要让出这个位置、姬宫湦不肯接纳这个提案,郑启之自以为是姬宫湦好面子,既然如今他掌了整个郑国的军权,那么做什么,就不能全由着自己的哥哥了,假以时日,郑国的诸侯之位只怕也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三件大事商议完毕,其他人的论功行赏都是些小事儿了,姬宫湦一一听取群臣意见、再一一作出定夺,这一日的上朝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时分,黄昏橙色的夕阳射进了大殿之内,群臣才告退前殿,鱼贯而出。姬宫湦从前殿下来,急匆匆的赶回显德殿,生怕自己不在的这一二日内,褒姒有个三长两短。
走进大殿之内,姬宫湦便问道,“今日可有人来过?”
“楚夫人来过一次,”悉人回话到,熊宁的封号其实还未定下来,但是显德殿的悉人已经知道了大王此次出征带回了一位新夫人,自然而然的这么称呼道,“说是要看看娘娘,为娘娘把把脉象。”
“你可叫她进去了?”姬宫湦心中一紧,立刻问道。
“没有,”悉人摇了摇头,这叫姬宫湦紧绷的心松懈了下来,长长的舒了口气,熊宁如果愿意,杀人能于无形之中,他才废申后、秦夫人又自缢而亡,若是熊宁要杀褒姒,他绝拿不到任何证据。当年除姜华辰也是因为有秦兵强势的后援支撑,让齐国不敢妄动,加之他下手方式也叫别人找寻不到证据,此事才算是落下帷幕,姜华辰一死宫中太平了些年,如今她竟然能从王陵之中逃出,又救了自己于沙场之上,功劳不小,他拿熊宁已经是无可奈何了。他与姜华辰之间的恩怨,谁都不想再提起,如今唯有寄希望与熊宁在经历了生死大劫之后,能与往日不同。
“娘娘醒了吗?”姬宫湦又问道。
“半日前奴才去过,娘娘还在昏睡当中,”悉人回话道,叫人喂了娘娘些水米,好似没有要转醒的意思。
“宣膳,一会儿拿入寝宫之中。”姬宫湦疲惫的说道,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是!”悉人答道,姬宫湦便大步迈入了寝宫之中,褒姒正靠着床头坐着,神情呆滞的看着远方的某处,听见姬宫湦的脚步声,她仰起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