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郑伯不会这么想的,”赵叔带说道,这话叫姬宫湦没有由来的就十分生气,如今天下都当郑伯友乃谦谦君子,他则成了不折不扣的小人,他若是杀了郑伯友就成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被天下人所耻笑,莫说如今念儿还在郑国,便是念儿不在了,他也无法在妄动此人了,看着姬宫湦的表情不善,赵叔带才赶紧补充上,“郑伯一心求死,只怕此番回去郑国也是安顿好妻儿的,一旦郑将军夺权,他也得保全自己的家人吧?”
“郑启之夺权?”姬宫湦捻了捻这几个字,“寡人从未想过叫郑启之做郑伯这个位置!何来夺权一说?”
“大王虽然没有,可是如今郑*权被郑将军控制,政权虽然郑伯手中,可也只怕是政令不行。要么郑伯将政权交给郑将军,要么郑将军权交给郑伯,大王以为……郑伯与郑将军会如何做?”赵叔带问道,这个问题不需要问大家都已经知道答案了,为了不让夹在中间的君主为难,郑伯势必会出让自己的政权。
“若是郑伯当真失了权,便召入京中继续做他的司徒吧!”姬宫湦说道。
“此事……”赵叔带摇了摇头,“只怕也是不妥。”
姬宫湦不满的看着赵叔带,前也不行、后也不行,“所以赵上卿有什么想法就一次和寡人说清楚!”
“郑伯友多年来在郑国都是储君之位,如今又做了诸侯三年之久,想要将他坐稳的位置吐出来,他愿意,只怕是他手下那帮朝臣、幕僚并不愿意。即便是郑伯友不说,他的幕僚和朝臣也一定会处心积虑的帮他复位,如此……郑将军就不得不杀了郑伯了。”赵叔带说道,郑伯友和郑启之之争,必定会有一个死,这是谁也改不了的结局。
姬宫湦沉默了一阵,挥了挥手,“此事寡人知道了,改日郑伯辞行请他来一趟显德殿吧,既然要走了,还是见一见娘娘。”
“大王,”赵叔带说道,“依在下看,还是不要让郑伯见娘娘了!”
“寡人怕什么?”姬宫湦问道。
赵叔带的面色十分难看,褒姒之死如今人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她已经逃出升天却又找到了秦候自投罗网,是为了什么,大家心里也清楚。褒姒见能为郑伯友去死,这份情就必定不轻,郑伯友是身在局中看不清楚人情世故,可是这些个旁观者心里都是透亮着的,相信褒姒在宫中三年孤独,其实早已沉湎于郑伯友的温柔与呵护当中,只是自己还不自知而已。
“是寡人的,谁也拿不走,不是寡人的,强留也没用!”姬宫湦恶狠狠的说道,转身拂袖而去朝着显德殿走去,却停在了大殿之前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见一见褒姒?赵叔带说的话如在耳畔,褒姒本不知道自己对郑伯友的情愫,可是他一旦辞行,会不会刺激她那敏感的神经?姬宫湦觉得心烦意乱,转过身准备离开显德殿,却被环莺唤住,“大王?”
姬宫湦转过身看了眼环莺,“娘娘今日情况如何?”
“娘娘从早忙到了现在,一刻都没有停过,”环莺说道。
“在忙些什么?”姬宫湦朝前走了两步,迈步进了殿里。
“一早起来就宣了楚夫人来见,紧跟着就去了趟酉阳宫,然后又去了东宫,差奴婢前往南门那宫里宣申娘娘来此。申娘娘说大王早朝也该退了,她还是明日再来吧,想必大王也不愿意见到她。”环莺转述道,姬宫湦则环顾了一圈,“娘娘呢?”
“娘娘……”环莺摇了摇头,“奴婢回来复命,就不见娘娘,只怕是还在哪一宫里稍作停留吧?”
姬宫湦点了点头,“娘娘回来告诉她一声……”
“告诉我什么?”褒姒轻声问道,出现在了姬宫湦的身后,她手中端着食盒,里面盛着从膳房中取出的菜肴,环莺一见这一幕整个人都倒吸了口冷气,赶紧冲过去接过褒姒手中的食盒,“这等小事,娘娘吩咐一声就是了。”
褒姒将手中的食盒交给了环莺,吩咐道,“先备了吧,大王刚刚退朝,此刻应该是累了吧?”她上前一步,帮姬宫湦整理着他的衣服,仰着头,眸子里泛着闪闪的光泽,“这些天来只怕是事务繁多,大王也是重伤初愈,还请大王要保重身体才是!”
姬宫湦心中清楚褒姒为何要如此去做,根本也高兴不起来,“你就一点都不肯欠着寡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