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姒的这个大礼吓到了褒洪德,王后向臣子行礼自古未有,这让他猛地一惊从刚才的神思中抽了出来,握在剑鞘上的手忽然就松开了,脸上微微的露出些笑意,双手作揖对褒姒与姬宫湦躬身行了个大礼,然后说道,“娘娘折煞下官了,在下参见大王,参见娘娘。”
“梓潼听说褒大人要出征,说什么都要来为你践行,如今略备了些薄酒为尔等践行。寡人就在镐京城等着你们二位从边关传来好消息了。”姬宫湦看着褒洪德与文朔说道,文朔立刻作揖,“臣等为大王效力,万死不辞!”
“出行前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此战……必胜!”姬宫湦拍着文朔的肩膀说道,褒姒从悉人们端着的盘子中拿过了一杯酒递给大王,另一杯递给了文朔,二人饮完将瓷杯子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瓷杯子跌的粉碎,文朔以浑厚的声音说道,“下官定不辱命!”
“记住你此行的目的!”姬宫湦说道,这话中充满了深意。
犬戎一事大可留给褒洪德去急,若是犬戎攻破秦关,那么第一个遭殃的也必定是秦国,所以对于褒洪德来说此战必须要赢。而对于姬宫湦来说,虽然就地理位置而言,唇亡则齿寒,但是秦军彪炳善战,天下皆知,他根本无需为战事操心,因此对他来说更重要的就是文朔能将世子平安带来,叫文朔接世子,除却要放质子在朝中之外,更重要的目的则是让世子与年幼的伯服一并长大,如此便可以为伯服培养一个铁血同盟。
不仅要共同进退,手中还要握有这样的大权。
“微臣明白!”文朔双手抱拳对姬宫湦回应道,心中十分清楚自己此行并非纯粹是为了打仗。
姬宫湦又拿起桌上的杯子,转向了褒洪德,褒姒却忽然开口对姬宫湦说道,“大王,可否先让臣妾敬褒大夫?”
“好!”姬宫湦看着褒姒流露出了宠溺的神情,用十分温柔的语态说道应道,他将手中已经斟满了酒的杯子递到了褒姒手中,褒姒微微颔首然后再拿起托盘上的其他杯子递给了褒洪德,“本宫一条命乃是哥哥所救,如此大恩大德莫敢难忘。便是过往有得罪之处,如今也是时候该一笔勾销了。”她这话说的含混不清,局外人也听不出其中的意思来,惟独褒洪德心里和明镜似的,可也不知褒姒是真的原谅他了,还是只是逢场作戏?
褒洪德看着褒姒久久,半晌居然忘记了自己的立场和身份,眼睛紧紧的盯在她的面上、身上,褒姒轻声又唤了声,“哥哥?”
褒洪德猛地回过神来,回了句,“本事下官应尽的职责,没能劝阻秦候起兵已是失职,总算是还能力挽狂澜,乃天佑大王、天佑娘娘!”说罢他举杯一饮而尽,褒姒也端起杯中酒水仰头喝了下去,嘴唇上的一抹鲜红落在了杯口,姬宫湦从褒姒的手中接过了杯子,自己斟满酒水。
褒姒则拿起盘中斟满了酒水的杯子又递给褒洪德,褒洪德接过看着姬宫湦,等着他开口,姬宫湦大笑了几声,“褒大夫毕竟是自己人,这秦国交到你的手里寡人才放心,如今秦国虽然面临着犬戎的战祸,不过秦岭山脉,易守难攻啊!寡人相信褒大夫不会辜负娘娘寄予的厚望。”他说罢搂住了身边的褒姒,拿起酒杯致意,然后覆在褒姒留下的唇印上,将酒水喝了下去。
褒洪德这杯酒喝的一点都不舒服,心中绷得很紧,面上却不得不扯个笑意出来。
姬宫湦喝罢这一杯便叫随行的太宰宫的下士们为在场的每一位士兵分发酒水,以犒赏大军,姬宫湦松开了褒姒朝着军中走去,纷纷向在场的将士敬酒,不肖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数两酒下肚了。
褒姒的目光随着姬宫湦而去,盯着他生怕他喝的太多,她的人站在褒洪德的面色,却仿佛根本没有看见此人一般,这叫褒洪德格外的愤怒,手因为紧紧的攥在一起而显得青筋暴起,盯着褒姒一字一顿的说道,“没想到娘娘竟然会为在下来践行,真是受宠若惊!”
“若不是哥哥引大王入城,只怕我如今已经死在秦候手中了,”褒姒长叹了一口气,看着褒洪德的眼神也很深邃,“便是有再多的隔阂,我们二人到底仍有血脉之亲,不是说断就能断的。我几次对你下杀手,可是又不忍心,如今你救了我的性命,我又怎么能再提及往事,如今大王将秦国重地交到了你的手中,但愿哥哥不要辜负大王赏识。”
“他算什么大王?”褒洪德压低了声音看着褒姒说道,“他这番出征先带楚夫人回宫,又要迎娶齐姬,他后宫里的女人就没有断过,就算是给你了王后之位又如何?姜后不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吗?你呢?你在他心里到底能排第几?这么为他付出,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