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宫湦与郑伯友是在半夜折返的,几乎是悄无声息地进了郑家的府苑之中,这一路上几次郑伯友想要开口询问和齐姬之死有关的事情,可是都没能找到机会,直到此刻才总算是两个人单独相处,郑伯友开口问道,“大王向齐伯可曾说了些什么?”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说些什么,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姬宫湦反问到,解开了自己手腕上的袖口,连日来的奔波叫他觉得自己已经十分疲惫了,此刻需要好好睡一觉,接下来的这场硬仗不知道还有多少个不眠夜在等待着自己,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先去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
“齐伯一直在追究这件事情,恳请大王彻查,为何大王来过之后,他再也没有提过此事?”郑伯友看着姬宫湦问道,姬宫湦转而看着郑伯友良久,“什么意思?”
“没什么,”郑伯友摇了摇头,“齐姬是在我的地界出的事情,如今不能给齐伯一个交代,我心中也过意不去!”
“这世上没什么真相,”姬宫湦拍了拍郑伯友的肩膀,“大多数人相信的就是真相!如今齐伯接受了齐姬是死于水土不服的说法,天下也会渐渐的接受这个看法,这样有什么不好?难道非要你郑国与齐国大动干戈,你才觉得稳妥吗?”他说完这话朝着自己的厢房里走去,褒姒侧卧在床榻上,以手枕着自己的头,听见了门外的响动猛地坐了起来,“大王回来了?”
“嗯!”
褒姒从床上起来,从姬宫湦的手中接过了他脱下来的衣服挂在了一旁,又放了水浸湿了布帕,拿去递给姬宫湦,姬宫湦随意将自己的脸抹了一遍将布帕递还给了褒姒,才问道,“吵醒你了?”
褒姒摇了摇头,“下午的时候文将军来过了。”
“他已经到了?”姬宫湦问道,算了算日子,这文朔的脚程也算是够快的了,“处理完齐姬的事情,我们就可以回京了,眼下正值年关,是一年当中最冷的日子,还要劳烦你与寡人奔波在路上,真是辛苦你了!”
褒姒抿唇摇了摇头,“随行军被杀、齐姬之死应该已经很烦心了吧?”
“这都是小事儿!”姬宫湦捧着褒姒的脸说道,他心中真正在烦的是一些眼下还没有发生的事情,“随行军的事情,郑启之来和你说过什么吗?”
“是北狄的人做的?”褒姒问道。
姬宫湦点了点头。
“这场仗,大王不能不应了,”褒姒犹豫了很久之后轻轻的叹了口气,看着姬宫湦漆黑的眸子,姬宫湦上前一步将褒姒紧紧的抱在怀中,在她的耳畔软语道,“不想叫你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叫你知道了!”
“大王想瞒怎么瞒得住呢?”褒姒抱着姬宫湦的肩膀,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大王越是不想叫臣妾知道的事情,只怕有人就越是希望臣妾知道。”
“你说楚夫人?”姬宫湦问道,思前想后此事只怕也是楚夫人告诉褒姒的,楚夫人会知道消息也绝非姬宫湦开口所言,只是楚侯熊仪差人来送书信呈报的,而她对姬宫湦爱慕自己的种种描述当然也不可能是真的,他在楚夫人的宫中过夜之事不少,同塌而眠的时日也不乏,只是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此事说来荒诞几乎无法令人置信,可是这原因却只有一个,就是面对着一个随时可能要了你性命的蛇蝎女人,只怕……任何男人还想将这血液朝着下身去涌都是不太可能的。
褒姒在姬宫湦的怀中摇了摇头,“大王有没有怀疑过郑将军?”
姬宫湦将褒姒微微的推开了一个距离,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哪方面?”
“大王的随行军都是被人一刀毙命的,听说身上连第二个致命的伤口都没有!”褒姒问道,“刀锋上萃取的毒又毒性不强,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发作起来的,如此说来……大王的随行军会没用到这个程度,任人宰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