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夫人心中郁结,气愤难当的朝着自己的酉阳宫中走去,路上越走越快,喘息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非要褒姒的命,只是以为姬宫湦会为了这件事情向自己示软,可是他竟然没有掉过头来求她,她不知道是褒姒的性命还不至于叫姬宫湦低下他高贵的头颅,还是只是因为这个人是她,所以他才不愿意来求。
“楚夫人,”有个声音从熊宁的身后传来,一个女人步履匆匆的追上了熊宁的步子,走在了她的身侧,熊宁转过脸去才认出了这个人是华辰殿的宋妃,在褒姒将姬宫湦拒之门外的那些时日里,姬宫湦常常出入华辰殿,自然也就是这位宋妃出入左右,所以熊宁留了个心思,上下将宋妃打量了一遍,微微的抿唇笑了笑,“宋妃?”她的心中正在揣测着这个女人这个时候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情。
“听闻这些日子大王都没有宠幸过褒后,按说褒后刚刚逃过一劫,大王该宠到骨子里才是!”宋妃说道,这话听起来像是来探听楚夫人口风的,熊宁因此冷哼了一声,“那谁知道?大王的心思从来就揣测不得,大王当日不也曾常常出入华辰殿,夜夜由你相伴左右吗?”
“楚夫人说笑了,大王出入华辰殿无非是触景生情,感怀郑夫人在世时候的场景罢了!”宋妃说道,她长了一张巧嘴,嘴唇微微翘起、面上带着笑意,眉眼之间倒也显得玲珑剔透的样子,“我才没有奢望过大王会宠幸我,只是觉得褒后这么做,岂不是在自掘坟墓?”
“什么意思?”熊宁被宋妃这话吸引了注意力,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给了面前的这个女人,对她说的话题倒也充满了好奇的兴趣,原本二人之间也不算是全然没有交集,还算是有过几次的过节,原本熊宁对宋妃没有丝毫的兴趣,可因为她这句卖关子话却燃起了她心底对于将这段对话进行下去的渴望。
“当日郑夫人所以会失宠,便是因为恃宠而骄,常常仗着大王的喜欢做些出格的事情。男人嘛……喜欢你的时候当然是怎么看都喜欢,你稍微任性、撒娇、耍耍性子也喜欢,可是时间久了,总这么任性、撒娇、耍耍性子,男人们可就厌烦了,总会去寻着那些温柔贤惠的女子做比对去,当日褒后不就是这样将郑夫人比下去的吗?”宋妃说着忽然掩住了自己的嘴,“呀!当日楚夫人还未曾嫁入这宫里来,这些事情可能有所不知。”
“你说下去!”熊宁看着宋妃说道。
“女人总这么任性、撒娇、耍耍性子,时间长了男人可就再也不喜欢了,这时候再怎么温柔、怎么贤惠也都不会喜欢了。如今褒后不就是仗着大王的宠爱,才在这里任性、撒娇、耍性子吗?”宋妃说道,这话却叫熊宁恍然大悟,她自小就被姬宫湦豢养在身边,这份情愫能让她以自己的名字修建一个殿宇,却最终没有能能和他长相厮守,思前想后,她当年不正是恃宠而骄吗?仗着自己为他牺牲的太多、付出的太多,就在这宫里横行。
熊宁看着宋妃问道,“所以该怎么做呢?”
“看着吧,褒后三天两头的这么闹一下,大王迟早是要厌烦的,待烦了,总是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一旁为他排忧解难,开导一番大王的,再叫大王体味一番女人的柔情,他自然不会再流连于褒后的身边了,时间长了一来二去的,不就将褒后给冷落了,这后宫里的女子层出不穷的更迭,一旦忘了一次,可就……再也想不起来了!”宋妃看着楚夫人笑着说道。
楚夫人的眉头紧锁,看着宋妃的表情变得越发凝重了,宋妃只是抿唇笑了笑,“我是还不够这个火候……自比是比不上当年的褒后的,她那舞姿放在那里,一颦一笑的,大王就被勾了魂去了,郑夫人还不自知,闹来闹去的失了宠,连难产而死的时候都是一个人走的,真可怜!”宋妃说着“啧啧”了两声,她仰头看了看天色,“哟,时间不早了,褒后吩咐的事情还得做,这些天的,准备祭祀可是个大事儿!”
“去吧……”楚夫人挥了挥手,这话足够她回味些时间的了,当日自以为自己功不可没的,就从来都大王呼呼喝喝的,现在想来姬宫湦就算再是个大王,也是个寻常男人罢了,不……他比寻常男人可能还要面子,怎么可能容忍的了自己身边的女人处处要挟着自己,楚夫人的面颊通红,一阵阵的就烧了起来,她用冰凉的手抵在自己的面颊之上,低着头步履匆匆的朝着酉阳宫中走去,心中暗暗的思忖着,不要让自己找到机会,否则这次她一定不会再错失良机了!
……
褒姒从睡梦中渐渐转醒,转而看着姬宫湦,他漆黑的眼眸正盯着自己,满面的笑意,他们之间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姬宫湦却觉得自己感到了一股异常满足的劲儿,轻轻的捋了捋褒姒的青丝,“昨夜睡得可好?”
褒姒透过姬宫湦,看见了撒在地上的那一缕金灿灿的阳光,“快到午时了?”
“嗯!”姬宫湦点了点头。
“怎么不叫醒我?”褒姒嗔怪的问道,“早晨的晨谒……”
“叫秀秀打发了去,”姬宫湦说道,“听秀秀说,你有些时日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常常半夜惊醒?”
“这个秀秀,倒是多嘴!”褒姒皱着眉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