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突的婚房是秀秀一手布置的,屋子里的每一样佩饰都是秀秀亲自挑选的,从床头龙凤呈祥的雕刻饰纹到床上铺的鸳鸯喜被,都是秀秀在京城中大小商铺里亲自为掘突挑选的,每日每日前来着司马府上监控、催促,若是说这其中只是寻常的主仆情分,秀秀也未免太过尽职了,如今她出神的看着这张床怅然若失,仿佛一直以来不肯承认的心事公布于众了。
掘突盯着秀秀的面,秀秀盯着床面上秀的鸳鸯。出神了良久才忽然之间回过神来,看着掘突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想起了别的事情,世子怎的不叫我一声。”
掘突问道,“在想什么?”
“朝中的大小事务罢了,明日就是祭天大典了,想要梳理一番礼仪上的程序,生怕是出了乱子,娘娘对今年的祭天大典仿佛看的格外重,不敢错了。”秀秀解释道,面色微微有些潮红,这不过是个解释的说辞。
“能不紧张吗?”掘突说罢转身坐在了这缎面的床上,“人人如今都猜测申侯几年来不曾带太子入宫请罪,也干脆不进岁贡了,大王今年只怕是会废了旧太子另立王子伯服了!”
秀秀见掘突坐下了,面色“刷”的白了,赶紧走到他的面前说道,“世子怎么可以坐在婚床上,快些起来……”
“为何不能?”掘突问道。
“不吉利!”秀秀仓皇的说道,婚床上不许睡人是老祖宗立下的规矩了,秀秀担心破除这些禁忌会带来什么厄运,因而十分慌张,掘突却面无表情、十分随意的说了句,“吉利如何?不吉利又如何?此番前去解齐宋之争,我对这齐国公子已经有了些了解,你想听听吗?”
“你先起来再说话。”秀秀盯着被掘突坐皱的床面说道。
“这齐国的公子刁钻、刻薄、任性、自私,若说容貌也算不上国色天香;若论性格自然是无法与你相比;若说学识,则十分粗鄙;若说才华,只怕是会贻笑大方……如今我娶了这等女子,你觉得如何?吉利、不吉利又有何妨?”掘突冷笑一声说道。
“只怕世子所言只是有人挑拨离间之言吧?”秀秀皱着眉头问道,“坊间传言,这齐国公子是个名门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的会被世子说的这般不屑?”
“哦?是吗?”掘突反问道,“这女子不出闺房一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的坊间的人会知晓她的秉性。我所听闻的,自然是从齐伯的贴身的几个近侍臣的口中得知,也是酒后真言……如此已经是我郑国的不幸之事了,在此之上,我还求什么吉利与否?”
“世子先起来。”秀秀说道,急着想要去整理这张床。
“为何?”掘突反问道,“这婚事不是我选的,是大王赐的,大王一番好意,我自然是感谢大王的,可是这郑国世子我不是非做不可、这郑国我也不是非要不可,如此说来,齐国公子我娶还是不娶,并非我的本愿。你们希望我这桩婚事顺顺利利,我可没许过这愿望,你希望我这婚事吉利,我可没这想法!”
秀秀看着掘突咬了咬下唇,急的心慌意乱,在掘突的面前“咚”的一声跪了下来,“还请世子怜悯,娘娘吩咐秀秀来打点世子的婚事,若是中间出了纰漏只怕是娘娘会责怪秀秀的。”
“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为难你。”掘突看着面前的秀秀说道,嘴角浮起了一丝玩味的笑意,伸出手看着地上的秀秀,“今日走的路太多,这会儿竟然有些累了,你拉我起来?”
“这……”秀秀皱了皱眉。
“反正是你要我起来的,我可没有起来的意思!”掘突挑了挑眉,面上一脸吃定秀秀的模样,秀秀十分为难可还是站起身将手搭在了掘突的手上,想要使些力气将掘突从床铺上拉起来,可掘突却猛地一使劲儿将秀秀拽到了自己怀中,秀秀使劲儿的挣扎着喊道,“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