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掘突,心中觉得很不是滋味,自己是齐伯的二女儿,齐国诸侯之女,人人得称她一生齐国公子,可如今却两个卑贱的悉人都比不上,心中有种苦涩的滋味渐渐的溢满了胸怀,看着掘突的表情也因此而变得深邃了起来,手紧紧的抓着缎面的床单,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天色还未大亮,姜婉就已经翻身下床将原本还在犹豫的药尽数加在了给秀秀买来的药材中,一包包的包好,重新将这药材整理了之后才整齐的放好,若无其事的去做些旁的事情待掘突从睡梦中转醒,他眯着眼睛先是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看着身边的床上没有人,才从床上爬了起来,姜婉的声音已经变得十分温婉了,“起来了?”
“怎么醒的这么早?”掘突迷迷糊糊的说道,从床上翻身而下。
“你都忘了吧?”秀秀看着掘突笑了出来,将洗脸的布帕用水打湿走到掘突的面前将这布帕递给了他,“昨日就同你说过了,如今郑夫人被封为夫人了,我们总得聊表一番心意,还得去宫里恭贺一番呢!所以早些起来做些准备了,”她说着站起身问掘突,“我这身衣服还合适吗?”
掘突拿着被温水浸润的布帕抹了一把脸,将这布帕丢在了水盆中,翻身又躺在了床上,“何必去恭贺?”
“当日我们的婚事有劳郑夫人费心了,今日前去恭贺也是我们礼数不失,否则不得被人诟病你堂堂郑国世子、我一个齐国公子连这点礼数都不懂?”姜婉说着站起身,将布帕放入水中洗了洗,转身倒了杯温热的水递给掘突,“便是你不想去,也得装作要真心恭贺的样子来,才能不落人话柄不是?”
掘突看着姜婉良久,想起秀秀同他说过的,姜婉是个聪明的女人,这个女人一点都不简单。她温婉的笑意下掩藏的到底是什么居心,掘突摇了摇头,觉得或许只是自己想多了,“当日郑夫人肯帮你我打点婚事,是褒后吩咐的!如今郑夫人离开东宫,与褒后不和一事,人尽皆知,你现在去恭贺郑夫人,不就是在奚落褒后吗?这一趟走下来,只怕是得惹不少麻烦!”
“我何时同你说过是去华辰殿的?”姜婉笑了出来。
“那是去哪里?”掘突皱着眉头问道。
“你先同我说,你何时准备离开镐京城这番郑国?”姜婉问道,前几日她曾问过这个问题,可是掘突的口径一致都是不急、不急,如今姜婉再问起,掘突觉得耗在这镐京城里已经没有意思了,就像是与褒姒相识七年的郑伯友,不最后也是心灰意冷的独自去了晋北吗?掘突抬起头看着姜婉,总算是回答了一个确切的时间,“这几日吧?收拾好了,就准备启程?”
“好!”姜婉笑的很甜,“那我们就去东宫辞行?”
“去东宫?”掘突问道。
“嗯!”姜婉点了点头,“我们去东宫向褒后娘娘辞行,你再问询太子最近还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将给郑夫人的贺礼送给褒后,余下的事情我们就统统不管,回来收拾细软,离开这镐京城,回去郑国,我也好去渐渐娘!”
“她也等着喝这杯媳妇茶呢!”掘突点了点头,翻身从床上坐起,一手挽住了姜婉的纤腰,“还是夫人安排的妥帖,你若不说我几乎都忘了此事了!”
“你公务繁忙,”姜婉整理着掘突凌乱的头发,“将此事忘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顾着大局,我便去处置这些细碎的小事儿,若事事都得来问你怎么办?你娶了我,岂不是比以前过的更不好了?”
掘突点了点头,心中一股暖意流过,看着面前的姜婉心中深深的陷入了自责当中,秀秀将头抵在了掘突的胸口,“父亲和二娘的事情,我多少也听闻了一些,郑国的变故,叫二娘送了性命,父亲心中必定悔不当初,如今才会独自生活在晋北草原,孤身一人……”姜婉摇了摇头,“人们总是对自己手中的东西视而不见,对得不到的却倍加珍惜,可得不到的也许永远都得不到,而手中的东西可能早晚会失去的。”
“我知道……”掘突说道,抱着怀中的姜婉拍打着她的背,“我明白。”
姜婉不再说话,她不再去逼掘突,点到这里,掘突也应该明白姜婉心中的意思,如今掘突娶了姜婉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了,心猿意马日后只会伤害他们两个人。褒姒见到姜婉同掘突一并前来东宫拜谒,瞧着两人眉目间的神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甚为欣慰,“还想再留你些时日,这么快就要走了?”褒姒听着姜婉阐述今日前来的目的,拉着姜婉的手说道。
“姜婉也舍不得娘娘,可是没办法的事情……”姜婉嘟着嘴说道。
掘突笑了笑,拍着姜婉向褒姒保证道,“日后只要有机会入京,我便带着姜婉回来问候娘娘。”
“别只带着夫人啊!”褒姒看着掘突说道,这话还将掘突问的一愣不明就里的看着褒姒,姜婉的面色却“刷”的一下子红了下去,低着头十分害羞。一旁传来了念儿这个半大的孩子的话,“母后的意思是掘突哥哥赶紧生个小司马出来,叫母后瞧瞧是像你啊还是像夫人!”
掘突听见念儿这么一解释也跟着笑了出来,握着姜婉的手无奈的摇了摇头。
念儿“蹬蹬”两步跑到了褒姒的怀中,“娘,你说这孩子像谁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