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儿靠在甬道旁,这里在东宫正殿的一侧,因为临近念儿的书房,又鲜少有人来往,所以他长长趴在这里听内里褒姒与别人的对话。今日姜婉要来同褒姒对峙,念儿心中惦记着自己的父王对母后误会颇多,便去了显德殿,他什么都没说,就使劲儿的拽着姬宫湦往东宫的方向跑,念儿害怕和自己的父亲一开口他就不愿意来了,一路上不管姬宫湦怎么问念儿,他都什么不说。
姬宫湦有点恼火念儿的这个行为,他何褒姒的这场吵架简直就是伤筋动骨,令他感到无比疲惫,他无法想象长此以往和这样的女人相处下去,他们之间的怀疑、猜忌会不会最后一点点的磨掉他对她全部的感情,若是如此,姬宫湦感到深深的惧怕,比失去褒姒本身还要令他害怕。他虽有些恼念儿的行为,怒火憋到胸口准备训斥自己的儿子,可是瞧着这孩子不过六岁的模样,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念儿做的再过分也不过是拉着自己去见褒姒罢了,他也就这么任凭着念儿将自己拉进了东宫之中,他以为念儿是要待他去正殿,可念儿没有,而是躲在了甬道之中,说来也巧,这两人进来的时间倒是刚刚好,刚巧是姜婉来的时候。
姜婉端着那碗一饮而尽,褒姒却反而是笑了出来,告诉姜婉这是她今日跟着褒姒学到的第一课、也是褒姒能够交给她的最后一课,知错能改总是好的。姜婉心中一痛,就跪在了褒姒的面前,向她磕了三个响头,“此事承蒙娘娘庇佑,姜婉愿为娘娘竭诚尽忠,至死不渝!”
“本宫只有一件事情要求你!”褒姒俯瞰着姜婉,并没有要她站起身。
“娘娘请说?”姜婉抬起头看着褒姒问道。
“带掘突离开镐京城,越快越好!”褒姒的语速微微有些急促,可见这不是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昨日姬宫湦特意来了一趟东宫告诉自己虢石父与掘突一前一后去了秀秀的殿内,不管秀秀要和虢石父联手做什么,决不能将掘突拉下水,若是这场战火蔓延到了掘突的身上,褒姒只怕是自己无颜去面对郑伯友了,他为她付出的太多,她不能回报一颗真心,也只能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为什么?”姜婉有些不解的问道。
“母亲失去孩子的滋味没有人比本宫更能感同身受,”褒姒说着捂住自己的小腹,“秀秀一定也想将这件事情放下,可是越想放下就越放不下,这种矛盾在她心里只会叫她越来越焦灼,越来越想做点什么事情!如今秀秀以为是本宫下的狠手,心中对本宫自然是颇为怨怒,掘突一日留在镐京城就一日是秀秀的后盾,她想做些什么,他必定会不遗余力的去帮。掘突于我有莫大的恩情,我不能看着他卷入这场宫廷争斗当中,所以你必须要带他走。”
姜婉抿着唇,皱着眉,满上的表情十分为难,“臣妾明白娘娘的好意,可是……可是自从郑夫人小产以来,掘突就整日魂不守舍的在家中发呆,一日不知道郑夫人的消息就一日不肯走,我曾经因为害怕事情被暴露,害怕被娘娘苛责被掘突怀恨于心,一心想要请掘突早些离开,可是……”她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不得到郑夫人的消息,他无论如何也不肯走,姜婉也无可奈何,还请娘娘告诉姜婉该怎么去做。”
“此事不难!”褒姒看着姜婉说道,“掘突的性子随了他的父亲,在感情的事情上不管他有脆弱,可是始终有他自己的坚持。如今他娶了你做他的正妻,他就该顾及你的感受,若是他感到自己被秀秀欺骗,自然会更加愤怒。”
“娘娘的意思是要我去骗掘突?”姜婉问道。
“不是你,是你父亲,”褒姒说道,“你与秀秀的关系很微妙,你说的话掘突未必肯信,叫你的父亲出面将这些东西交给掘突……”她说着走回到桌案前,将桌上的锦盒取过来交到了秀秀手中,“掘突自然会以为秀秀小产的事情是她骗了他。”
“这是什么?”姜婉打开了这盒子,看着里面一张张的药方,十分不解。
“药方,”褒姒说道,“过去这些天太医院给秀秀开的药方。”
“嗯?”姜婉不明就里的捏着这些房子,每张方子上总有一味药被画了出来,用朱砂做了一个标记,几张方子跌在一起,这些药材加起来……姜婉摇了摇头,“这些被朱砂圈出来的药材是做什么用的?”
“这些药分开用倒是没有什么,可是和在一起就能致人小产!”褒姒蹲在姜婉的面前说道,姜婉的面色啥时间变得苍白无比,惊恐的不断摇头,“怎么会?这些真的是太医院给郑夫人开过的方子?”
“不错!”褒姒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