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服的一番点到为止叫秀秀明白了今日伯服叫自己前来商谈的目的,虢石父担心身为储君的伯服日后会对自己颇为不利,一定会将宜臼扶上储君的位置,而作为宜臼来说,不管秀秀和褒姒站在怎样的立场上,他只会认为她们是同样的,一旦伯服被贬、宜臼上台,秀秀的未来很可能远不如今日。
从这个角度出发,秀秀和伯服便有相同的立场,他们要阻止虢石父辅佐宜臼,秀秀就必须要同伯服联手,她看着伯服,眼前的这个只有七岁的少年仿佛已经吃定了自己,可她在这个宫里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她见过这宫里女人们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时候,他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孩子而已……秀秀从前一瞬的惊恐到下一刻的心中有数,面上已经从错愕变成了会心的笑意,“殿下这番话无非就是要我和你合作,将虢石父从朝中大臣的位置上赶下去,将楚夫人逼上绝路,而后宫里就剩下我和褒后二人而已,再斗个你死我活?到时候褒后仗着有你,我只有一败涂地的份儿,太子是觉得我傻吗?”
“你若是偏帮虢石父,莫说是日后了,只怕父王会叫你连眼下都过不好!”念儿看着秀秀笑着说着,一点都不担心秀秀会拒绝自己的提议,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不摊开来说清楚,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可以被描绘的怎样骇人听闻,在遇见念儿之前、在念儿给自己说这番话之前,秀秀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宫里的生存之道,知道如何在这个权利与*纵横交错的世界里安然无恙的活下去,可如今念儿说了这番话,却令人为秀秀的处境感到一丝叹息,念儿说,“你是父王安插在虢石父身边的一颗棋子,他宠幸您,便是为了让虢石父对你深信不疑,此事你以为我看得透,老奸巨猾的虢石父看不透吗?他所以不揭穿你,只是因为你于他而言还有利用价值,因为从心底里讲,你和他都想对付的人是褒后!你如今是假意向虢石父投诚,虢石父也必定是假意向你效忠,日后待到他不需要你的时候,绝不会顾念今日你和他的联盟之谊,所以你只有一条路可走!”
秀秀看着念儿,并没有接上他的话茬,这个处境不能说不令人难堪,甚至直指自己永远都比不上褒姒,因为姬宫湦宁可叫褒后误会、宁可叫褒后伤心,不愿意她为自己冒一点点的险。
褒姒对姬宫湦又何尝不是如此?
念儿见秀秀并不反驳继续说道,“你想要在这个宫里生存下去,便得向我父王一人效忠,他要你除掉虢石父你就必须得不遗余力的除掉他,不管他是否能给你带来好处!我父王的意愿,是你唯一能有的意愿,可一旦虢石父被除掉了,你的利用价值也就没了,你的日子就到头了!”
秀秀咬了咬自己的牙关,神色沉了下来,面色泛着些严肃,“如此说来,太子与褒后占尽了先机,今日请我来就是为了将我挖苦一番的吗?”
“在前朝固然如此,后宫可不尽然!”念儿说道,“你如今若是借着自己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要出掉我母后,日后楚夫人除掉你,只怕是父王连旧情都不会念!毕竟你同父王的交情,与母后同父王的交情如何相提并论?楚夫人除掉你,大王便有理由除掉楚夫人,你觉得到那个时候后宫里谁才是真正笑到最后的人?”
“魏夫人?”秀秀问道。
念儿笑了笑,“郑夫人觉得后宫里是只有你们三位夫人同我母后吗?”
秀秀猛地明白了过来,微微的点了点头,“你是说申后?到时候赢得人还是宜臼!”
“不错!”念儿点了点头,继续向秀秀分析道,“大王向楚国挥师是必然之事,迟早这一仗是要打的,如果你能名正言顺的替他除掉楚夫人,父王必定对你会心存感激!”
“你以为这三言两语的就能借我的手去杀楚夫人了吗?”秀秀问道。
“我只是想问问你为何不考虑和我联手?”念儿看着秀秀问道,“这宫里如今能保你一一命的人是父王,可是日后能保你一命的人便是我,你何必今日处处和我过不去呢?我当日既然说了,有我伯服一日在这宫里,就没人敢动你,如今这话依然如此……日后便是你对不起我母后,便是对不起我父王,便是对不起我……我也绝对不会让别人动你,这天底下能除了你的人,只有我而已!”念儿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十分冷漠,看着秀秀的眸子也像是千年的寒冰令人望而生畏,秀秀紧贴着背后的木门,手抓了抓这木门,心中惶恐不已,“你想怎么做?”
“做好你现在的事情就是了,你怎么勾引父王是你的事情,可是你不要打东宫的主意!”念儿盯着秀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