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却对他一直不冷不淡没什么好感,让我一度怀疑他们以前有过一段纠结缠绵的往事。但在这个时候却有一点不太寻常。
一路上我听浩子讲,这群外来人来了之后小镇的人和他们闹过好几次,很多人都对93年发生的一切记忆犹新,因此坚决不允许他们进山,甚至有好些人拉着横幅跑到了当地政府要求他们出面,可笑的是政府那段时间总说没有人上班因为什么什么事放了假,看来和政府的线拉得很深。
而刘铁匠和他们的接近在这段时期使这老头也成为了众矢之的,平时都已经看不见他出门,今天跑到我家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小事,刚听完郭大姐的话我就拉着浩子往我家跑去。
到家门口时我向浩子“嘘”了一声,浩子明白我的意思,于是我们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客厅,客厅并没有人但我们能清楚地听到从奶奶房间传出来的声音,我们又摸索到房间门后面,在这里已经能清楚地听到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了。我从来没见过奶奶这么生气,以前也没发现我家这老太太的声音居然这么大,感觉我面前的门都在颤抖。
“老刘,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老头子死的时候什么也没交给我,至于那座山,哪个龟儿子还敢进去纯粹是找死”。
刘铁匠的声音依然毕恭毕敬不过同时也能听到那里面刺人的威胁,“大姐,你的心情我理解,但这次不同,兰老板亲自过来,肯定也是势在必得,我相信你也知道他的为人,现在政府都已经和他说好了也不会再管这件事,您只要把东西给我们,我们绝不会为难您”。
“喝,你这龟孙,老娘还怕了你们不成,说没图就没图,老头子死之前就把图给毁了,为了这件事,我老伴,儿子儿媳都折在了这上面,你这老王八忘了93年的事了”?听这声音我知道奶奶已经火到了极点。
刘铁匠却反而笑了起来,“大姐,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么!当年你儿子儿媳进了山之后没多久就发了洪水,你也在那时宣称把成心鱼莲永远赶出楚家并销毁他们在楚家里所有的痕迹,然后散尽家财大力救助受灾的人群,于是灾后所有人都赞赏您大义灭亲。您做这些无非是为了你的孙子,恐怕到现在还没有人跟他提过他父母的事吧,这些还不是您在镇上活动的结果,不想您家名誉受损不想您孙子抬不起头,可是他们都不知道,那次进山您不仅大力支持而且还亲自跟他们一起进去”。
刘铁匠的话说完之后屋子里沉默了很久我才听到了奶奶的声音,但此时仿佛被别人把生命力吸尽了一般变得如此苍老衰弱,“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时候回答的却是另一个人,我听出来是山东口音,心想这恐怕就是那群外来人中的一个,这声音十分低沉,“你以为你是唯一活着出来的人但事实上还有一个人也活着走了出来,恐怕这个人你肯定不想看到”。这个男人刚说完这些话突然提高了音调,说道:“门外有人”。
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时,门就被大力的拉开了。不过到现在这个时候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从奶奶他们说到我父母之后我大脑就已经没有了什么思想,仿佛一张白纸一般。
我愤怒的揪住开门的刘铁匠的衣领,对这个人可以说现在是厌恶至极,我捏紧拳头真想对着他那瘦小打着厚厚的褶子的脸上狠狠来上几拳,浩子也十分配合的绞住了他的手,不过奶奶炸雷般的声音却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你这龟孙,住手”。我和浩子居然被震得脱了手,耳中也直嗡嗡的响。
刘铁匠整了整被我揉皱的衣服,嘿嘿的笑了一声说:“大姐还是英雄气不减当年啊”。
我也慢慢的平复住了自己的情绪,知道这件事恐怕秘密不少,还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
这时我才注意到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他们站在刘铁匠后面一米远的地方仿佛局外人一样欣赏着这一出戏剧,这两个外乡人一男一女,男的长得瘦高瘦高的,一身笔挺的西装,尽管房间里的光线并不强却依然戴着漆黑的墨镜几乎把脸都遮了一半,两块墨漆一般的镜片配合着那张时刻一样的脸望向我们这边。
女的穿着一套连衣裙,妖娆的身材却配上一张童稚的娃娃脸,让我实在看不出她的年龄,仿佛是夜店里带着醉人诱惑的舞女,又仿佛学校中纯情的女学生。
我看向奶奶,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奶奶仿佛突然苍老了十岁,曾经精明豪气的脸上此刻全是疲态。所有人沉默了几分钟后,刘铁匠开了口,“大姐,现在既然大侄子已经知道了这些事,也没什么还需要隐瞒的了,不过时间可不等人,我们还是希望你把那东西交出来”。
奶奶“哼”了一声,“我说过没有就是没有,你们还是另寻高人”。刘铁匠的脸立马拉了下来,变得尴尬无比,估计是在那什么兰老板面前夸下了海口,那两个外乡人此时的表情也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