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着胆子走进去,用手机照了照,这才注意到她们的头发又黑又亮,色泽很不真实,像是假发。再一看墙上挂着的衣服,是纺织厂的女工制服,更奇怪的是,墙上钉了八根钉子,不知道是挂什么的。
我赶紧退了出来,心脏一阵狂跳: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情景再现了吗?
忽然,那四张床一起动了,八条棉被同时被掀开,里面的人慢慢地坐了起来,她们全都穿着白色的长睡衣,脸看不清是啥样。然而接下来的动作让我差点没背过气去!她们把头发从脑袋上摘了下来,露出了八颗发黑的秃头!
我这才明白墙上那八颗钉子的作用,是她们用来挂头发的!
这些冤魂还是没有走啊。
此地不能久留,我转身就往楼梯口跑,可是刚跑出两步,就听到身后响起一连串的开门声:“吱咣”我回头一看,眼珠子差点瞪出去!
四扇门全都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三十多个光头女人,每个人的手里捧着一头假发!
我跌跌撞撞地下到了二楼,顿时惊呆了:在二楼的楼梯口,不知什么时候站满了一圈光头女人,她们的脸都是黑乎乎的看不清,像是被严重地烧毁了。她们一手拿着假发,另一手拿着梳子在认真地梳着。一下、两下、她们的动作协调一致,就像是一群复制品。
“嗤嗤嗤”那梳头的声音显得特别刺耳,听得我心里毛毛的,就像被几百根针刺破皮肤似的。这时候,三楼的那些女工也走过来了,她们捧着长长的假发,发梢拖到了水泥地上,发出了“嘶嘶嘶”的声音,却听不到她们的脚步声。
我就这么被夹在了楼梯中间,下不去,也上不来,我低头看了看下一层楼梯,貌似没发现有东西挡路,我狠狠心,翻身跳了下去!
我这么干实在是太二了,楼梯不比平地,我的脚一下子就崴到了,身子晃了晃立刻就来了个滚楼梯,脑袋被磕得晕头转向。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我身边站着一圈的女工,她们低着头看着我,手里还在梳着她们的假发,那些假发的发梢掠过了我的面颊、我的鼻尖和我的额头,我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鼓起来。
老范说过,冤鬼一般是害不了人的,顶多是缠人吓唬人。这么一想我不那么怕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来,伸手去推挡我路的一个女工,结果这一推让哥差点窒息:她的身体就像是被烤的焦脆焦脆的鲫鱼,瞬间被我的手掌破坏成了碎块落在地上,而她手里的长发一下子缠在了我的手腕子上。
我看过一个火灾报道,知道人被高温炙烤之后会变脆,这些冤魂,难道是在向我表演她们当年经历的惨状吗?
这边我推倒了一个,前面又围过来七八个,妈的我豁出去了!
我闭上了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硬生生地朝着那些女工撞了过去,紧接着就听到“稀里哗啦”的一阵响声,我的胳膊上、脚背上、肩膀上都落了数不清的小碎块,那些假发就像千万条活蛇缠绕在我身上。
说实话,这一幕不算恶心,但绝对是虐心,我感觉我的感官系统被严重地摧残了。
想找回高大雨的人头已经不可能了,我只能两手空空地逃出了老范家。一边跑,我一边抖落着身上的碎块渣屑,最可恶的就是那些假发,它们东一块西一团地缠在我身上,怎么弄都弄不下来。
我气得掏出了兜里的折刀,照着那些头发拼命划起来,把我自己的皮肤都划破了,可我不在乎,我真的受不了了!最恐怖的是,这些假发好像有生命力,我每切断一根,它们就扭一下身子,像被虐杀的蚯蚓作出了临死前的挣扎。
好容易把这些头发弄掉了,我的身上也留下了十几条刀口,血滴滴答答地流着,我感觉自己已经神智不正常了。
我喘了几口气,回头一看那几栋楼,后背又是一凉!
整个小区居民楼的窗户里,都悬挂着一袭长长的假发,风一吹过,它们就摇摇晃晃地摆动着,好像无数个冤魂在向我申诉和哀嚎。
没想到,这些烧死的女工,在变成冤鬼之后还不忘了爱美之心。这画面真尼玛虐心,看得我心里像被撕碎了似的。
我骑上摩托车飞快地离开了,这种细思极恐般的视觉、听觉和触觉的多重折磨,已经把我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没拿到高大雨的头骨,我只能空手去袁芳的家,就算是死,我也得跟老范死在一起。
当我骑着摩托开到城南以后,在公路上的一个垃圾桶边上停了下来,我看了看垃圾桶里面,真是天随人愿,有一个微波炉的包装箱,我把它拿出来绑在后座上,直奔袁芳的家。
不一会儿,我开进了城南的别墅群,很快就看到了袁芳的家,灯火通明,我估计她一定找了不少人来对付我。
那幢小楼的大门敞开着,好像在特意等着我似的,我把车停好,抱着那个微波炉的包装箱走了过去。
当我来到一楼的客厅时,我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袁芳,旁边是林伟业,还有……朱罗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