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着看了五六幅画,看着看着我忽然发现,这些画虽然一样,但是这女孩的微表情却不大相同,第一幅是自然的笑,第二幅就有些勉强了,第三幅好像是苦笑,第四幅像是惨笑,看到第七幅是诀别之笑!
更诡异的是,每当我把画放到一边,我似乎就感觉那女孩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
我揉了揉眼眶,觉得可能是最近见鬼见多了,神经有点不正常。就在这时,晓树忽然站起来,朝着平房的后身走了过去。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起来,我看着面前的十几幅画,心脏有点不太舒服。李家洼这种鬼地方,敢长住的都是高手,赖着不走的就是高手中的高手……诶,那是什么声音?
我隐约听到从房后边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好像是被故意压抑的那种笑,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按说这是人家的隐私,但是发生在李家洼就很值得怀疑。
我悄悄地站起来,朝着房后走了过去,可刚绕过侧墙,就一头撞见了晓树,他拎着一桶水问我:“你过来干嘛?”
我赶紧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跟你商量一下,只要帮你找到这个女孩你就搬走行么?”
晓树点点头:“一言为定。”
我抓过他的手握了握,然后回到前院,盯着那些画一边看一边召唤着小鬼,我想让他们帮我找到这女孩,也算对钟鸣有个交代。没想到召唤了半天,只有六弦出来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落生和糖宝没反应。
“既然你要帮我找,你可以带走一幅画做个参照。”晓树拎着桶走过来,我挑了一幅笑容比较自然的抱在了怀里,无意中,我的视线瞥到了那个水桶,我看到在桶底周围好像有一圈血迹。
我看了看晓树,这才注意到他每次看我都是虚视,眼神里好像在故意掩盖着什么,莫非……他不搬走是因为怕被发现什么吗?
桶底的血迹、画中的女孩、偏执的单相思……这几个条件穿在一起,完全可以创造出一个杀人不见血的疯子。还有,那些画刀我怎么感觉反光反得厉害,好像边边角角都被磨得飞快似的。
我在这边胡思乱想着,那边晓树又坐在椅子上继续作画,画架上摆着的那幅画比这些完工的要大很多,我走过去瞄了一眼,发现画的还是那个女孩,只不过这一幅是等身尺寸的,而且那张脸栩栩如生,立体感极强,我甚至都能看到那女孩脸上的粉刺。
就这画工也是个人才了……诶,那头发怎么翘起来了?!
我突然发现,画中女孩的头发从远看是棕色的,可是离近了才发现,那棕色的油墨下面是几缕被轧平的发丝,有几根发梢微微翘了起来,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我又重新打量了那女孩的脸,越看越感觉像是被贴在画纸上的,而且那肤色仿真度达到了200%,难道,那是真人的脸皮么?
一团乌云忽然飘了过来,停在了李家洼的上空,院子顿时笼罩在阴影之下。那女孩的脸就像被这乌云摸了一把似的,脸部的线条貌似发生了扭曲,飘散出了一种死亡的真实感。
我放下了怀中的画,开始向后退了。
“你真的能找到她吗?”晓树忽然停止了作画,抬头瞄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别费事了,你找不到的。
“我答应你的事儿一定能办到。”我准备先撤,这个晓树肯定有问题!
还没等我走到门口,晓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步拦住了我,他还是用那种虚视的目光看着我,声调都有点变了:“我还有很多画你不看看么?”
“我……改天的吧。”我绕过他就想溜,可这小子突然堵住了门口不让我走。
“你要干什么?”我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
晓树笑了笑:“我也给你画一张吧,给拆迁办凑个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