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镇子倒与那青州城相仿,也是家家门前搭起了灯栅,悬挂着花灯,白牡丹花样的,芙蓉花样的,不像青州城那般多种多类,倒是以花色种类偏多!
路上常常见到两三个人肩并着慢悠悠地观赏花灯,潘伊怜、孙二娘俩人伙同几个喽啰,也挤在人海中间,左盼右顾,恨不得多长出一双眼珠子来。
“想当初我那痴汉,在与我新婚之时,也曾与我在周遭县城里游玩过几番,几次都是老样式,没甚看头,实在是无趣得很,却不曾见过这般热闹!”孙二娘无不感慨地叹了口气,不禁提起原先她还在家中做闺女的那段光景。
“小时阿爹只顾教我练枪耍棒,要么就是去别家打秋风,每每我要赌气闹着去镇子里玩耍花灯,便是劈头一顿狠狠打骂,身上落下了几道疤,到现在还未消退!”
潘伊怜不禁莞尔一笑,一路上见惯了孙二娘的泼辣和大咧,此番还是第一次见了她显现出了儿女情怀。
想必孙二娘口中的“打秋风”,就是跟着她爹四处打劫去了……
小小年纪便时常经历这些非常人所能接触的阴暗面,也不能完全怪她长大成人后接管了那大叔十字坡的“人肉馒头”店了。
这些时日与孙二娘接触的日子久了,也渐渐地了解了她到底是个什么性子。抛却那股把人当作上好的货物审视的念头之外,倒对自己人也十分热心肠!
那股将人看作“大好黄牛肉”的恶劣观念,虽说是自打孙二娘父亲那处传过来的,但日后若是经过她的一番“春雨润无声”的纠正,或许还能够板正过来。
毕竟人都是有习惯的,而且越是与什么样的人混在一起,时间久了,往往日后便会渐渐地与他在观念,行为上趋同一致!
正说笑着,却听见前方的大王庙前人群中传来一阵阵的震耳欲聋的叫好声,人头攒动着,竟是比别处更为热闹!只是瞧不真切,却不知在杂耍着甚么?!
众人赶紧挤了过去,原来那大王庙后侧有一处被围起来的较大校场,外围已是被兵卒打扮的汉子团团围了个水泄不通,各个伸长着脖子,往里面探去。
里面则是一片空旷的场地,中间正游走着一个英挺的武将,宽膀细腰,身上穿着金翠绣战袍,腰间缠绕着山犀玉带,英姿飒爽,胯下的战马一阵风似的冲了过去,那马匹上的男人似是毫不留意地从中途的一个士兵的手中顺手接走了一根箭头燃烧正旺的火箭,控着马头,那马便似通了人性似地从半路突兀地,又是十分灵活地转了个圈!
男人顺势拉开了手中的铁弓,将弓开的犹如满月,“着!”
声音未落,那道犹如闪电般的利箭在半空中留下一道红色的划痕,只冲着校场的另一头的花鼓而去!
只听得远处传来微微的响声,下一刻,那花鼓突兀地发出“碰”的一声巨响,朝天射了一枚火弹,那火弹窜到了半空中,又是一声巨响!
随即一朵绚烂的火花在半空中炸裂了开来,像是下了一阵阵的火雨!
那男人策马兜了几个圈,一连接过了几支燃烧着箭头的火箭,手中不停地拉开弓弦,放箭,拉开弓弦,放箭!
砰!砰!砰!
只见接连几枚火弹像流星似的快速冲到了空中,连番炸开,散落下来的无数火花竟然将整个黑色的天空映衬的绚烂耀眼,光华璀璨!
“好!”
围观的众人激动得连连叫好,眼中俱是带着狂热的表情看着校场中间大出风头的男人。
“好箭法!”
“将军威武!”
“哈哈哈哈哈!”那骑马的男人一阵爽朗地大笑,浑身溢出一股豪爽的气势,胯下战马迈着小碎步小跑了两下,腾挪了几个拒马,手中陡然一转,突兀地多出了四支燃烧中的火箭来,却是又做出来朝天拉开弓的架势!
嗖!
第一支火箭被射到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