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脖子上的这个印记一直没消,一般来说被掐成的痕迹过了一天就会变青开始发乌,可是我的却没有,一直是那样的殷红,这让我越发紧张,而且更让我紧张的是,从第二天开始,我的大腿上开始莫名地出现黑色的斑,有好几块,我给家里人都看了,他们说有些像人老了开始生长的老年斑,可是我年纪轻轻的,长什么老年斑。
到了隔天的时候,奶奶和孔老狗家的人才去请了这个先生来。据说这个先生也是个怪脾气,并不是每个人去请都会见的,用他的话说就是看缘分,好像是半个隐士,年纪倒也不大,才四十多,至于家里是个什么来头,也没听说,反正就是流传他看人面像很准,从来没说错的时候。
其实奶奶他们第二天就去过一回了,可是这先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在,于是隔天又去了一回,才找见了。
让人颇感奇怪的是,本来奶奶他们是去问孔老狗他孙女儿无缘无故死掉的事儿的,可这先生却好像置若未闻,反而问奶奶我家里是不是有一个黄昏戌时早产的男丁,刚生下来就有一男一女来讨过东西。
奶奶当即一拍大腿就站起来了,惊奇地看着先生说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先生说的,正是当年母亲生我时候的情形,这个黄昏戌时早产的男丁自然就是我,奶奶和我说我出生的时候刚好是太阳落山天色刚擦黑。
那时候生孩子还没有到医院去的习惯,都是在自家里找了产婆来帮忙接生,我就是这样生下来的。奶奶说我才出生一刻来钟,就有一男一女进来家来要水喝,这对那女不是村里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当时家里正好是喜事,奶奶要给他们泡茶给糖吃,哪知道这两人却说他们都是山里人,喝冷水喝惯了,让奶奶给他们一碗冷水就可以了。
其实有些细节要是这个先生不提起来,奶奶也不会留意。奶奶说那一对陌生男女的确是山里人打扮,只是要水喝却自始至终都站在大门外,压根没有踏进来一步,奶奶拿碗给他们每个人都舀了一碗水,他们并没有喝完,而是都只喝了一半。
然后那男的和奶奶说,在他们那儿有个习俗,要是谁家生了孩子,借出来的东西要放在外面一夜,以防带了不干净的东西惊了小孩,他说为了把稳期间,就把这双碗放在门外一夜,第二天又收回去。
当时奶奶听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加上母亲刚刚生产又是个男孩,奶奶的心思自然也不在这一边,于是就和他们说要不这双碗就送了他们去,这一男一女相互看了看,也没说什么,就和奶奶道了谢就走了。
据说后来他们并没有把碗带走,而是放在了大门口,一边一只,就连没喝完的那半碗水也没有倒掉,奶奶他们发现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奶奶把碗收了回来,只是用作了别的用途,没有拿了上饭桌了。
这茬子事儿被先生忽然提起,奶奶一股脑地就全想起来了,然后就问先生这里面是有什么讲究还是怎么的,先生就开始摇头,奶奶就不敢说话了。先生沉默了一会儿,就不再说这事了,而是转而说孔老狗家的事,他说孔老狗家孙女是填命去得,源自于孔老狗家曾经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这事和我家无关,只是恰好人被勾到了那里。
孔老狗家的人一听,奶奶说脸都白了,一句话也不说,后来一问才知道,原来孔老狗年轻的时候帮过村子里的一家人活埋过一个畸形的女儿,这事村里嫌少有人知道,要是先生没提起孔老狗家的人不说,还真没有人知道,据说这家女儿已经十六了,但是生下来双腿就盘着畸形了,根本走不了路,那家人觉得是个累赘,但是自己去埋又下不了心,就花了五十块钱找了孔老狗来做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