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惊慌失措的时候,忽然被丁玄一把拉住,他问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不是和我属狗哦让我呆在家里了吗。
我惊魂未定,加上头晕乎乎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看看人群又看看丁玄,最后才挤出几个字来:“二顺哥他媳妇站在人群里。”
但是接下来丁玄却一本正经地看着我,又说:“你是怎么了,这里哪里有人群,明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听见丁玄这样说,我再次看向人群,人群却已经不见了,就连哭泣的女人也不见了,更重要的是刚刚围着人的地方,只有一堆不知道是谁家新烧的纸钱灰烬,在旁边还有已经烧得七零八落早已经完全熄灭的香。
我于是立刻就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丁玄见我已经彻底懵了,这才说:“我们回去再说。”
然后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了拉呆滞的我,就把我带回了家里,回到家里之后我才稍稍感觉自己好像清醒过来一些,丁玄则弄了一碗水,用纸钱在上面烧着左右绕了绕,然后让我喝下去。
我一口气把水喝完,喝下去之后果真那种恍惚感就感觉消散了不少,周边的一切也开始感觉渐渐真实了起来,只是刚刚河边的事却依旧在心里真真的,我这才有些心虚地问丁玄:“刚刚在河边你真的什么都没看见,那个淹死的孩子和她母亲……”
丁玄冷冷地打断我:“河边除了我们两个根本没人,更没有被淹死的孩子。”
我开始觉得脊背有些凉了下来,母亲听见我们之间的谈话,问我们说这是怎么了,丁玄和母亲说我估计看见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应该是招惹到什么了。
我就闷着一直没说话,满脑子里头都是那个淹死的孩子的脚踝,和那一双脚踝上的黑色手掌印,之后悄悄问母亲:“那河里淹死过人没有?”
在我的记忆力好像没有淹死过人的样子,母亲倒没有像丁玄一样一口否定我,而是耐心地看着我,问我说看见什么了,我于是把看见的经过和她说了一遍,哪知道母亲听了惊得当时就说不出话来,然后她才说:“你说的这是郭寡妇家孩子啊。”
听见真的有这么一回事,我急忙问说:“真的有这样的事?”
母亲说:“这说来就巧了,郭寡妇是和你爷爷一辈的人,要真说起来,她丈夫就是当初和你爷爷一起锄夜地的人,而且正是那个上去拉你爷爷差点被一锄头劈到的人。”
听见李寡妇家竟然能扯到这一茬,我自己也是惊,于是就继续追问母亲说这倒底是怎么回事,母亲说这些她也没有见过,也是嫁过来之后听人说的,郭寡妇丈夫叫郭大宝,她说为什么爷爷村里人都喊他郭老四,就是因为郭大宝这个人。
我们家姓木,可是村里人却都喊爷爷郭老四,就是因为爷爷和这个郭大宝交情非常好,甚至好到了穿一条裤子的地步,郭大宝在家里排老三,爷爷比他小一些,于是村里人就把爷爷当成了他家的老四,所以才有了郭老四这个称呼,这也是为什么爷爷发疯郭大宝上前去拉的原因,就是有这一份交情在。
郭大宝其中有一个儿子,就是我在河边看见的那个,在十岁的时候去河里游泳淹死了,母亲说要真说起来,他家这个孩子我还应该喊一声叔叔呢,他比父亲年纪也就小一两岁。那时候子女多,淹死一个虽然父母也伤心,但是也不会对家里造成致命的影响,所以这个孩子被化了就直接埋在了桥下头。
因为夭折的孩子是不能埋的,也不能建坟立碑,只能找这样的地方悄悄埋了,更何况还是死于非命的。
说起了这茬子事,我就问了郭大宝家的事,母亲说她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郭大宝后来还不到六十就病死了,至于他家的其他人,基本上已经不在村子里了,也没有搬走,就是去外地做生意之类的住在外面了,几年也不回来一趟,他家的房子院子里都已经长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