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虽然退了,易冉却并没有什么胃口,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清淡的冬瓜排骨汤。
徐成岩用汤泡了饭,哄了她吃下小半碗,这才浴室放水给易冉泡澡。
房间的格局布置得和之前一模一样。易冉一一的去触摸那些东西,恍恍惚惚的觉得那一切都只是个幻梦。
徐成岩很快就放好了水,他是没有再耍无赖,很自觉的替易冉关上门。
泡了个热水澡,身上要轻松许多。易冉穿好徐成岩准备的睡衣出去的时候,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她叫了一声徐成岩,徐成岩却并没有回答。
她的心里有些疑惑,边擦着头发边朝着卧室走去。徐成岩确实是卧室,正赤裸着上身在衣柜前找衣服。易冉的脸一热,正想退出去,徐成岩却突然回过了头。
看见易冉,他微微的愣了一下,然后很快抓了手中的t恤穿上,笑笑道:“那么快就好了?我去给你拿药,你先睡吧。”
易冉的目光落到他胸口狰狞的伤口上。疼痛迅速的蔓延开。怕徐成岩看出什么,她赶紧的低下头,嗯了一声。
虽然易冉已经看到过,可徐成岩还是刻意的遮掩那伤口,边说着边走了出去。
他动作很快,易冉才在床上躺好,他就端了水拿了药回来,手中还拿了话梅和橘子软糖。
易冉本是在发呆的,听到他的脚步声回过神来。徐成岩将水杯放在床头,拍了拍她的脸颊,柔声问道:“在想什么?”
易冉摇摇头,他没有再追问,拿了药放在易冉的手中,柔声哄到:“不苦的,吃了马上就吃糖。”
易冉的眉头皱了皱,瞥了徐成岩一眼。道:“麻烦你别那么弱智好吗?我又不是小孩子。”
徐成岩宠溺的看着她,深情的道:“你在我眼里就是个长不大的小丫头。”
易冉无语,飞快的吃了药喝了几口水,然后躺在了床上。徐成岩扬了扬手中的话梅和糖,挑挑眉,道:“真不吃了?”
易冉懒得理他,翻身背对着他,道:“我睡了,你要不睡就出去。”
好不容易能单独呆在一起,徐成岩赶紧的道:“睡睡,当然要睡了。”
说是要睡,他却并没有马上上床,磨蹭了那么两分钟才上了床。他是从来不知道害臊的。一上床就从身后抱住了易冉,然后将她扳过身来。低垂下头就吻住了那柔软的唇瓣。
那道狰狞的疤痕一直浮现在脑海中,易冉并没有推开他,任由着他吻着。徐成岩今天是一点儿也不急切,大掌安安分分的。唇齿只在唇瓣上触碰着。
他的唇上有淡淡的橘子的味儿,清新又好闻,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汲取更多。易冉渐渐的迷失在那吻中。
就在她快要失去理智的时候,徐成岩的舌尖突然抵了一个软软的东西进她的嘴里。这东西易冉太过于熟悉,是橘子味的软糖。难怪这厮的唇上会有橘子的味儿。
用这种办法喂东西,徐成岩他恶心不恶心啊!易冉立即就要吐出来,徐成岩低低的笑了一声,堵住了她的唇。
易冉憋红了脸的要将那糖吐出,徐成岩的舌尖却每每灵巧的堵住。接吻成了博弈,徐某人却依旧深情得很。易冉忍不住的伸手去掐他,他却灵敏的抓住了她的手。
这样的博弈太费力气,没多大会儿易冉变气喘吁吁的了。徐成岩适时的放开了她,用舌尖将那糖勾住了嘴中,嚼了两口。直勾勾盯着易冉,轻笑着道:“好甜。”
不知道他说的是那糖好甜还是易冉好甜。易冉的脸涨红,憋了半天吐出了个‘流氓’。
易冉是感冒的,他也不敢多逗她,伸手关了灯将易冉搂紧了怀中。
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对徐成岩来说完全就是毅力的挑战。他想放开,却舍不得。对易冉,他永远是小心翼翼的,不敢越矩,僵直身体努力的屏蔽脑海中的杂念。
房间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儿声音,过了那么久,在徐成岩以为易冉睡着了的时候,一双小手突然摸向了他的胸口的疤痕。他抓住了那手,易冉任由他握着,低低的问道:“徐成岩,那个时候是不是很疼?”
徐成岩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即柔声道:“都过去了,乖,很晚了,早点儿睡吧。”
易冉没有说话,又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徐成岩,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永远都只是个小孩子?”
灯已经关了,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她的声音是平静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徐成岩莫名的有些心慌,将易冉往怀里搂了搂,这才道:“冉冉,我不希望你卷入那些肮脏中。永远都不希望。”
说到这儿,他自嘲的笑笑,道:“有时候我真恨,恨我出现这种肮脏的家庭中。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却又想将你隔绝在这些肮脏之外。冉冉,我从来都没有将你当成小孩子过,只是怕那些东西玷污了你。”
易冉知道他的那种小心翼翼,就像他从来都只带着她出去吃喝玩乐,而不会在她的面前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易冉的心里酸涩难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可是徐成岩,无论你的喜怒哀乐,我都想和你分担。我爱你,无论你处于任何环境之中。”
这是她第一次说出爱徐成岩,声音却是带了那么些悲伤。是的,她爱他,无关于他出生于什么样的家庭。无关于他贫穷抑或是富贵。
‘我爱你’三个字让徐成岩一怔,他呢喃着叫了一句冉冉,将她搂得更紧。片刻之后,他俯身咬住了易冉的唇,深深的吻着,仿若要将她揉入身体之中。
徐成岩其实很清楚,即便是已经和易冉和好了,可那次的事,如果不说清楚,将会是永远横亘他们之间的结。
一吻结束,两人平息之后,徐成岩握紧了易冉的手。易冉的手抚上他胸前的疤痕,颇有些吃味的道:“许佳到底是谁?她就是你口中的未婚妻?”
这个问题她其实很早就想问了,两人冷战的时候为了表示自己不在乎,她一直没开过口。两人和好之后却又觉得难以启齿。只能是自欺欺人的屏蔽掉。
徐成岩在易冉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手指扣得更紧,低低的道:“是他们一厢情愿的以为是,那时候,我找不到更好的借口……”
她那时候的决绝绝望浮现在脑海中,徐成岩的心脏像是被攫取住了一般,生疼生疼的。他那时候已找不到借口,只能是将许佳推了出来。
她将她自己给了他之后,他欣喜又激动,他本是想回K市安排好所有的事情然后准备订婚结婚的。谁知道,他这一去,差点儿就再也见不到她。
他从十七岁就从几个堂主的手中接手了徐家的所有事,过上了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他的骨子里拥有徐家的基因,混得如鱼得水,没多久就将大权全都揽过。
干这一行,就得狠。他下手狠狠的整治了几个元老之后,渐渐地,他说一不二,他的决定,几乎没有人敢反对。只有他的小妈,常常会出些这样那样的幺蛾子。
不过,他从未将她放在眼中。她毕竟是他爸爸的遗孀,他不愿意做得太狠,于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任由着她。他以为,不管她怎么弄,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太自负,就因为他的睁只眼闭只眼,他的小妈竟然裹上了他的堂叔。两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知不觉的形成了一股势力。
他自以为管理严格,却怎么也想不到,曾经在夜总会救了他一命的许佳竟然是他小妈的女儿。她以他亲信的身份,渐渐的策反了有些不满于他铁腕手段的手下。
他一直都打算将徐家漂白,不想再过刀口上舔血的生活,许多营生都下令不准去碰。已经引起了好些人的不满。只是平时没人敢反对罢了。
许佳的策反无疑是给了不满的人机会,于是在不知不觉间,这些人已经重新站了阵营。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他和易冉在一起,身后再站了易家,让他们感觉到了危机。他一回K市,他的小妈便联合了他的那个堂叔,以外人不适合进徐家为借口,逼着他娶许佳。
那时候,他才意识到,他的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策反了。以往他能掌控全局,可被策反之后,两股势力便持平了,双方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当然不可能妥协,他同样清楚,他的不妥协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们当然不会甘心被他清洗,势必会鱼死网破。
这样的时候,什么下流的手段都有可能使出来。他知道,一旦撕破了脸,那些人的目标,一定会是易冉。如果不和易冉断绝关系,做出一副玩玩的表象,他们势必会抓住易冉不放。
断绝了关系,他们就算是想抓易冉,也有了顾虑。得衡量易冉在他心里的地位,以及易楠臣那边。这样相对来说,易冉就安全了很多。
他那时候,其实一点儿都没想过以后。他甚至不知道,他能活得到几时。长痛不如短痛,他也只有将易冉推开。
他胸口上的那一枪,是在混乱中被打中的。是几个亲信拼尽了一切才将他给救了回来。
他在医院昏迷了许久,如果不是脑子里一直有她的影子,他兴许就再也醒不过来。醒来的时候,连医生也觉得是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