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子仁惊讶的动作虽然只顿了一下,但还是没能逃过老太太的火眼金睛,她看了一眼自己孙子脸上那一如既往的沉静时,唇角微微牵了牵。
“所以说,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奶奶,您有话就直说吧!”康子仁把水杯放到老太太身前的茶几上,淡淡地挑眉笑着坐在了她对面。
“那个女孩,是不是还是四年前被你母亲赶走的那个?”老太太开门见山地问。
“嗯!”康子仁点点头,“不过,被赶走的不是她,而是我。如今,我又回来了,打算带她一起再被赶走。”
老太太无声地点了点头,两只手同时撑住拐杖,“奶奶我虽然没见过那个女孩,但是既然是我孙子看上,并喜欢了这么多年的,我想应该是个不错的女孩。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回家来?”
康子仁冲老太太调皮地挤了挤眼睛,“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带回去?我是不会让她去康家被不愿接受她的人欺负的!”
闻言,老太太赞许地点点头,对康子仁竖起了大拇指,“我就知道我孙子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
“得!”康子仁敛去了面上的笑意,“我知道您这个老董事长夫人在我周围安插的眼线比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还多,我不想知道您现在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我只想知道,您想说什么?”
“那好!既然我大孙子这么爽快,做奶奶的也就不绕弯子了。”老太太用拐杖在地上轻轻顿了顿,“奶奶我也不想知道你打算如何处理跟舒家的婚约,我只想知道,你打算如何处理康氏目前的情况?”
“呵。”康子仁了然地低头冷笑了一声,果然如此!
老太太又是来当说客了!
几乎没有犹豫,康子仁抬头目光坚定地看向老太太,“奶奶,还是那句话,我一个只会拿手术刀的人您让我去掌管康氏的大印,我真拿不起来。这些年,我只懂得分析病人的病情病因,实在看不明白也不看进去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康氏,是您和爷爷一手建造起来的,如今虽然说可能会毁在您儿子的手里,但也不算太差,至少不是毁在了别人手里。”
“你个没良心的小蹄子!”听到这里,老太太拿起拐杖戳了戳自己孙子的腿,佯装伤心地问,“你难道真打算让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还上街乞讨去不成?”
康子仁站起来,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悠然地喝了一口,“不至于这么悲惨!且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康氏这块地不就是市值降了而已么,并没有说一分钱不值了,不让盖房子,能投资的项目还有千千万万种,好的话,康氏最多面临的只是走几年下坡路而已,不见得真的会彻底无药可救。”
“问题就是,从今天开始,不会再有任何人愿意跟我们合作,不合作便没有新资金注入。即使那些老董事们能留下来去好好投资那块地,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谈什么投资?”老太太皱了皱眉,布满皱纹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担忧,“孙子啊,不仅如此,以前合作的单位和个人,也会撤资,股票再一跌,公司里那些本来就蠢蠢欲动的股东们一闹,康氏,恐怕真的回天乏术了!”
康子仁微微蹙了蹙眉,“说到底,不就是指欠一个愿意注资给康氏的新股东么?康氏这么多年,不至于连几个愿意出手相助的朋友都没吧?”
“孙子啊!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在这里调戏奶奶?如今这个世道,连三岁的孩子都知道商场如战场,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仁慈了,还想那些人出血帮你?简直是异想天开!”老太太痛心疾首地摇摇头。
“那看来,康氏避免不了要走破产这条路了!”康子仁挑眉,说得云淡风轻。
“如果破产能填平这个大坑也就罢了,只怕我们康家即使砸锅卖铁家破人亡也照样还有还不完的债啊!”老太太摇头叹气。
康子仁没有再接话,也不去看越来越激动的老太太,只是在心里无奈地笑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老太太接下来就会提到可以挽救康氏的办法了。他康子仁的奶奶是谁?当年陪着爷爷一块砖一片瓦地把康氏大楼越建越高,不仅是康氏的第一任董事长夫人,也是董事长最得力的副董事长。
而且极其有可能,他那个本来就非常宠爱奶奶的爷爷,之所以能把康氏做大做强,主要就是因为后面有个垂帘听政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