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拿起退热贴给一诺额头上贴上,两个人就急匆匆下了楼,刚好张龙已经赶了过来,康子仁让童心坐副驾驶,自己抱着一诺坐后面,吩咐张龙去济仁医院。
童心很没出息,虽然这几天一诺因为感冒总不见好转,时常发热,但一看到孩子发烧,自己先慌乱的六神无主急的直掉泪。
这几年在福利院的时候,她一边上班一边在福利院做义工。那个时候她跑销售,不怕风吹日晒雨淋,更不怕走夜路遇到流氓痞子无赖,可她最怕的就是一诺生病。
一诺生下来没吃过几天母乳,百天不到就离开了她,婴儿时期小身子很瘦弱,好在身体素质不是很差,后来童心到了福利院之后,在她的悉心照顾下,孩子的身上才渐渐有了肉肉,半岁时都没充起来的小脸,后来摸上去也肉嘟嘟的了。
可尽管再精心照料,一到换季时期,尤其流感盛行时期,一诺还是会因为抵抗力不好而每次难逃一病。而她生病的时候,就是童心最揪心的时候。
她是半个医生,又懂药理,她坚持只给孩子吃药尽量不打针,尤其是在一诺两岁之前。可那个时候,孩子也知道药难闻难吃,每次都拒绝吃药,哭得撕心裂肺死死抿着小嘴巴就是不张口。奶瓶哄,勺子灌,都不管用,最后没有办法,只能自己边心疼地流泪边用喂药器取了药强行挤进孩子的嘴里,迫她咽下去。
童心记得一诺第一次叫妈妈就是给她喂药的时候,一诺边流泪边摇着小脑袋拒绝她用勺子喂到嘴边的药,哭着用祈求的小眼神看着她,嘴巴里嘤嘤出声,“妈妈,妈妈,不”
往往一诺流多少眼泪,她跟着流更多的眼泪。
尤其是遇到一诺发烧,是童心最纠结心疼的时候。尽管现在一诺大了不拒绝吃药,打针也不逃避了,但看到孩子被病痛折磨得没精打采,或者不停地说着“妈妈我难受”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直掉泪。
康子仁瞧着坐在前面的童心不停往后看来,蹙眉安慰道:“别担心了!看到你这样,得让我多自责一份!”
“嗯。”看着他眉心处的郁结,童心只好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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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教授,我建议还是给孩子输液吧!这次发烧不是感冒引起的,而是支气管炎引起的,输液效果快,不能光靠吃药坚持了。”儿科的尚主任给一诺检查后,征求康子仁的意见。
“行吧!那就输液,有床位吧?没有的话就拿去我办公室输。”康子仁点点头,问。
“有!我们儿科床位再紧张,也得给您留一个!”尚主任和蔼地说。
“不需要搞特殊,这么多孩子谁不是父母的宝贝!”康子仁看了一眼走廊里人满为患的孩子和家长,对尚主任说。
“那行!那我就让护士长给你安排个住院部的病床!”尚主任了然地点点头。
因为临时输液床位有限,很多家长抱着孩子坐在走廊的排椅上输液。
一听打针,童心刚犹豫了一下,已经醒来的一诺又骤然咳嗽了几声,她心一横,没有再提反对意见。
没有了VP单间,尚主任给康子仁安排了比较僻静位置的双人间,让他带孩子去输液。
同病房的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因为发热反复不退已经是住院第三天了,在旁边照顾孩子的是她的外婆。
听着小姐姐不停地唤着“姥姥,姥姥”,一诺轻声问康子仁:“爸爸,什么是姥姥啊?一诺有姥姥吗?”
康子仁一愣,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孩子,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童心。
童心僵硬地勾了勾唇,努力给了一诺一个安慰的笑,“一诺当然有姥姥了,一诺不仅有姥姥,还有姨姥姥呢!等一诺好了,爸爸妈妈带着一诺一起回妈妈的老家,去看望姥姥和姨姥姥好不好?”
“真的吗?”一诺方才还怏怏的眼神瞬间有了神采,还泛着病态红晕的小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笑容,“一诺不是孤儿,一诺有爸爸妈妈,有奶奶有祖奶奶,还有叔叔有姥姥”
看着孩子高兴的样子,童心却陷入了沉思。看着旁边那位慈祥的姥姥耐心地一勺一勺地给外孙女喂饭吃,她忍不住喉头发紧,鼻子酸酸的。
突然,手上多了一只温热的大手,抬起眸来的时候,刚好对上康子仁流转着浓浓深情和温柔的深邃眼眸,“我记得你以前上学时每到圣诞节前都会给你妈妈邮寄一份礼物回去,是因为你妈妈的生日就是圣诞前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