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胜杨和杨帆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里满是担忧。
陈希柔跑到洗手间里,就开始干呕了起来。吐了一阵,却没有吐出任何东西。最后她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漱了漱口。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得意地笑了笑,然后走出门去,果然顾琛等在那里。
“怎么回事?”看到她,他已经没有了往日对她的那种宠溺,而是厌恶外加一丝恐惧。
“你怎么在这里啊?”陈希柔一脸惊讶的表情。
“我只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顾琛固执地又问了一遍。虽然他知道可能结果会鲜血淋漓,但是他还是想要一个明白。
“没怎么回事啊,我就是单纯地想来这里为伯父送上一份我的心意而已。”她说着,想要离开。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顾琛生气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要我说什么?说我怀了你的孩子吗?现在我说了,你又打算怎么办呢!”陈希柔歇斯底里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想过这个可能。但是当她赤.裸.裸地说出这些话时,他还是没办法接受。
“你把话说清楚!”听到了他最不想听到的话。顾琛只感觉整个人头皮发麻。
“我也是前几天才发现的,但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让安然姐知道的。”陈希柔说着,就想离开。
可是他却又拦住了她,眼神里还是不敢相信:“你再说一遍,你怀了我的孩子?!”
顾琛永远忘不了那天他醒来在床上发现陈希柔时的情形,以及雪白的床单上那朵极刺目的血花。
陈希柔只是低头啜泣,用沉默的方式回答了他。
不!这不是真的!陈希柔怎么可能真的怀了他的孩子呢?他就只跟她做了一次,而且还是在他毫无印象的情况下顾琛怎么都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
“顾琛,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现在好彷徨,我想偷偷去医院打掉他。可是他毕竟是一条生命啊!”见他怔住了,陈希柔适时地扑进他怀里。
此时他的脑子很乱。站在他的角度来说,他根本就不可能继续跟她在一起,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也享受不到父爱;可是让他说出打掉这样的话来,他又怎么都说不出口,正如她所说,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他没有资格去剥夺。
“顾琛,我害怕,当医生告诉我我怀孕了时,我真的都懵了。我不想破坏你跟安然姐的幸福,本来我已经放手了。本来我今天到这里来。就是打算再最后见你们一面,然后我便离开这座城市,去遥远的地方生活。”陈希柔在他的怀里哭得很委屈。
李安然当他听到这个名字,他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他难以想象,要是她知道了这些,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一定会对他的背叛感到怒不可遏吧!虽然那天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出自他本意,但是他也不能抹杀掉那样的事实。他无法想象,失去了李安然,他的生活将要怎样继续下去。
“我们顾家的儿媳妇只有李安然一人,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放肆!”顾胜杨厉声说着,走到了他们面前。
“伯伯父!”听到他的话,陈希柔赶紧离开了顾琛的怀里。
“爸,安然呢?”顾琛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的身后。确定没有看到她后,于是问道。
“我让你母亲陪着她,我想有些事情我需要跟陈小姐好好确认一下。”顾胜杨说话的时候一直紧盯着陈希柔,直盯得她毛骨悚然。
“伯父,您想要跟我确认什么呢?”她低着头,声音有些怯怯的。
“你真的怀孕了?”他用的是疑问的语气。
“伯父,我不明白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您觉得我是故意装出来骗你们的吗?”听他这么说,陈希柔有些气愤地回道。
“那可不一定!现在耍手段的人多的是!”顾胜杨直言不讳地说出对她的猜忌。
“伯父,您这么说既是侮辱我,也是侮辱您的儿子,这件事情,他再清楚不过!”因为愤怒,她的脸涨得通红。
顾琛只是低着头,并不言语。
顾胜杨看了一眼儿子,继续说道:“既然陈小姐这么肯定,我做一下鉴定你应该不反对吧?”
“您竟然这么怀疑我!”陈希柔的眼里满是委屈,“既然我在这里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我看我还是不要在这里碍你们眼了,打扰了。”
说完这些,她便想要离开。
“陈小姐,你这是心虚了吗?”顾胜杨在她的身后问道。
“伯父,您可以侮辱我,但请您不要侮辱我跟顾琛的孩子,我知道您不喜欢他,但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您顾家的血脉!”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们。
“这么说来,你是同意做鉴定了?”顾胜杨又问。
“我没有说半句假话,有什么不敢的。”陈希柔咬了咬嘴唇,于是回道。
“既然这样,陈小姐这边请。”顾胜杨说着,把她引到了一个偏厅里。一路上,顾琛都有些茫然地跟着,潜意识里,他在期待着这一切全都是一个乌龙,他甚至有些卑劣地想会不会是陈希柔故意骗他的。
“给她抽血验一下。”进入偏厅后,顾胜杨对他的私人医生何医生说道。
何医生走到陈希柔旁边,一副专业的样子:“这位小姐,请您把袖子挽到手肘以上。”
陈希柔看了顾琛一眼,然后顺从地将袖管挽了上去。
抽完血后,何医生便开始在他带来的测试仪器上开始检测了起来。
这个过程中,房间里异常的安静,几个人都各怀着心事。顾琛的表情很复杂,他知道陈希柔一直在盯着他,可他却装丝毫没有察觉一般。
等待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仿佛他是一个罪人,此刻正等着法庭对他的审判一般。
“顾先生,结果出来了。”检验出了结果,何医生站起身,来到了顾胜杨面前。
“结果怎么样?”他问道。
一听出了结果,顾胜杨的心似乎提到了嗓子眼那里,他感觉他的心脏从来没有像此时跳得这么快过。
“结果显示的是阳性,也就是说,这位小姐真的是怀孕了。”何医生把报告单递给了顾胜杨。
他的话将顾琛瞬间打进了冰窖。果然,奇迹并不是那么轻易就会发生的!
“她真的怀孕了?你确定没有检查错吗?”顾胜杨显然对这个结果不满意。
“这个请您放心,我的检查从来没有出过错误。从H值来推测,应该是怀有一个月有余的身孕了。”何医生对他的专业向来很自信。
确实,他的严谨在本地也算是出了名的,这也是他愿意花高价聘请他做他们家私人医生的原因。原本还以为陈希柔是假怀孕的,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这件事情不要张扬出去。”顾胜杨皱着眉头对何医生叮嘱道。
“您放心,这点职业操手我是有的。”何医生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在顾家里做了将近二十年私人医生,他的品行是他少有的可以信得过的人,这也是为什么顾胜杨请他来做检查的原因。
“顾先生,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何医生说道。
“好。”顾胜杨在听到结果后一直眉头紧皱。
几人目送着他离开。
“伯父,这下您应该相信了吧!”看着何医生走出了大门,陈希柔才说。
“顾琛,你跟她真的?”顾胜杨还是不想相信这样的事实,怎么陈希柔竟然怀上了儿子的骨肉!
顾琛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从那天他跟陈希柔发生的时间来推测,孩子确实是他的无疑了。
“畜生!你怎么能背着安然做出这样的事来!”见儿子默认了,顾胜杨怒火中烧,扬起手就想要打下来。
“伯父,请您不要再责怪顾琛了!”陈希柔挡在顾琛的前面,声泪俱下地说道。
“你以为你怀了我们顾家的孩子,就可以进我们顾家了吗?想都别想!”顾胜杨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充满了怒意。从她出现开始,他们家就从来没有太平过,现在好不容易开始慢慢步入正轨了,她却又闹出这样一出!
“伯父,我发誓,我真的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那天也是一个意外,我们都没有想到会怀上这个孩子。”陈希柔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表情里有懊悔,还有认真。
顾胜杨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几次想打在儿子的身上,可总归问题需要解决,于是忍着火气问儿子:“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顾琛抬起头,看了父亲一眼,又觉得没有颜面,然后又把头低了下去。他知道,要是被安然知道了,一定会跟他提出离婚的。
“希柔”他回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连你也想要我打掉这个孩子吗?他不仅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亲生骨肉啊!”陈希柔哭得梨花带雨。
“我会找个时间派人接你去医院的。”顾胜杨知道这个孩子留不得,于是说道。
“不!我不同意!”陈希柔摇着头往后退了几步,“即使你们都不想留下他,但是孩子也是我的,我会把他生下来!”
“希柔,你这又是何苦呢!”顾琛的理智告诉他,应该劝她把孩子打掉的,但是那么残忍的话他还是没办法说出口。
“我知道这辈子我跟你已经无缘了,但是这个孩子是你的,我必须要把他生下来!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安然姐,我已经订好了今天晚上的机票,我来这里,只是想跟你们道个别,本来想就这样默默地走掉的,却不想还是被你们看出来了。我会带着这个孩子走得远远的,然后独自把他抚养长大。”陈希柔说着,就想走。
“不好意思,我已经知道了。”偏厅的门被打开,李安然走了进来。
“安然?!”
“安然姐?”
见到她,三个人都吃了一惊。特别是顾琛,他的眼睛里有惊讶、难堪,还有对她的愧疚。
“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安然吗,怎么让她过来了?”顾胜杨嗔怪地看向妻子。
“安然要过来,我拦也拦不住啊!”杨帆在门外也听到了他们刚才的对话,她说着,担心地看向站在她身边的李安然。
很好,主角终于到了,她刚才演得多投入啊!她要是再不来的话,她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演下去了!陈希柔在心里得意地想着,可脸上却还是一副吃惊的样子:“安安然姐,你什么时候到的?”
“就在何医生走出去的时候吧。”李安然想了一下,然后回道。
那就好!看来她已经把重点全都听到了!这样也省得她再说一遍。陈希柔想着,脸上却是一副很愧疚的表情:“对不起,安然姐,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你想要的结果是什么样的呢?”她反问道。
“我”陈希柔说着,看了一眼顾琛,然后又埋下头去,手不停地揉搓着她的裙子。
“安然,这件事情交给爸来处理就好了,你们先到正厅那边去吧。”顾胜杨走过来,示意了一下妻子,想让她把李安然带走。
“爸,这件事情严重影响到我跟顾琛的婚姻生活了,请原谅我必须留下来!”李安然很坚定地对他说道。
顾胜杨和杨帆对视了一下,也只好作罢。
“顾琛,我就问你一句,你跟希柔,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了吗?”李安然看向顾琛,眼里有忧伤,还有一丝的期待。
顾琛听到她的话,动了动嘴唇,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这么说来,看来是真的了!我竟然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她往后退了几步,用陌生的眼光看向她对面的男人。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在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安然,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那天早上跟你吵过后,我心情不好,所以就去酒吧喝酒,碰巧遇到了希柔,我们俩都喝醉了,然后糊里糊涂地就”顾琛解释道。
这么一说,应该是那天早上他误会了她跟洛辰在一起了后才发生的事情吧!她回想起那天傍晚找到他时,他对她说的那句奇怪的话来。
“李安然,我已经不计较你跟洛辰发生什么事情了,作为条件,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答应我一直留在我身边,可以吗?”
当时她还很奇怪,他那么一个好胜心强的人,竟然那么轻易就原谅了她,现在想来,似乎所有的问题都找到了答案。
她走过去,从桌上拿起那张检查报告,报告上面清晰地写着,H值612,这差不多是怀孕一个月多一点时的怀孕正常值。
原来陈希柔想让顾琛误会她跟洛辰是小,想借机怀上他的孩子才是她最终的目的!她真是太低估了这个对手了!李安然现在才明白过来。
“事到如今,所有的事情不得不做一个了断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说道。
“安然,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们家小琛做得不对,但是他也说了是他酒后乱性,不是他故意要做的,你能不能就原谅他这一次呢?”杨帆走过去,拉起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