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存希单手托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她,他说:"我只是举例回答你的问题,表示你提的这些问题都只是传说,没有根据,懂吗?"
宋依诺瞪他,还以为他暗指她胸大无脑。沈存希拍了拍她气鼓鼓的脸颊,说:"很晚了,睡吧,我去洗澡。"
"哦。"宋依诺慢腾腾的躺下,尽量避免碰到脑袋上的伤。沈存希起身给她掖了掖被子,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柔声道:"晚安,诺诺。"
"晚安。"宋依诺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困意袭来,她沉沉睡去。沈存希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去浴室里洗澡。
宋依诺又做梦了,梦里的情形光怪陆离,最后她只记得外婆拉着她的手,一直在重复,"依诺,从今天起,你要代囡囡活着,不管多么辛苦,都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宋依诺惊醒过来,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她胸口咚咚的狂跳着,她大口大口的喘气,额头上冷汗涔涔,为什么外婆要说她是代囡囡活着,囡囡是谁?囡囡是妈妈的小名吗?可是妈妈还活着,外婆为什么会那样说?
她闭上眼睛,感觉口干舌躁,她撑身坐起来,刚一动,躺在沙发上的沈存希就惊醒了,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面前,伸手按开灯掣,看到她额上满是冷汗,脸色也白中透着灰,眼睛里更是含着惊惧,他伸手覆在她额上,没有发烧,他才放下心来,"依诺,怎么了,做噩梦了?"
"嗯,我梦见外婆了。"宋依诺点了点头,"外婆在我四岁多的时候去世的,当时我年纪太小,并不知道死亡代表了什么,爸爸说她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我便信以为真,长大了才知道,外婆永远离开我了。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入我的梦里来,但是那天我出了车祸,在急救室抢救时,她入我的梦里了。"
半夜三更说这样的事情,其实有点诡异的。
但是沈存希是男人,他向来不信这些灵异的事情,他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温开水,宋依诺接过去喝完,沈存希看着她,想起她昏迷的这几天,于是问道:"外婆入你的梦,是要带你走吗?"
"不是。"宋依诺捧着热乎乎的玻璃杯,仿佛这样就能找到一点安全感,"外婆说,我是代囡囡活着的,叫我不管多么辛苦,都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刚才我又梦见她了,她一直重复这句话,像是很重要一样,要让我时刻铭记。"
"代囡囡活着?这是什么意思?"沈存希皱眉。
"我也不知道,也许这是妈妈的小名,她以为妈妈死了,才会这样说。"宋依诺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还是不安,她在梦里看到的那个小女孩,和外婆一起走了的那个小女孩,她似乎听到外婆喊她囡囡了。
那个小女孩与董仪璇长得真像,尤其是那双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也许她看见的那个小女孩就是妈妈小时候,但是如果她梦里看见的都是已经去世的人,这又说不通。
沈存希瞧她皱眉,他伸手抚平她的眉峰,说:"不要瞎想了,睡吧。"
"哦。"宋依诺将玻璃杯递给他,重新躺在床上,沈存希放好杯子,回过头来见她睁着眼睛,他说:"依诺,这只是梦,不要胡思乱想,也许是你病重时,外婆特意赶来安慰你的。"
"沈存希,我有点害怕,我怕如果我不是我,那我是谁?"宋依诺忧心忡忡道。 . 】
沈存希俯身握住她的手,道:"依诺,就算你不是你,你还是我最爱的女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睡吧,我陪着你。"
宋依诺眼眶发热,她往床边挪了挪,道:"你上来陪我睡好不好?我一个人睡床上没有安全感。"
沈存希凤眸里火花四溅,他看着她纯真无暇的模样,忍不住倒吸了口气,他嗓音暗哑,饱含着浓烈的情.欲:"你知不知道半夜三更的邀请一个身心正常,并且对你还有浓浓的渴望的男人上你的床,你知道有多么危险吗?"
宋依诺的俏脸瞬间火烧火辣的烧了起来,她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害怕,而且我还是伤患"
沈存希挫败极了,她这一病,他得好多天不能碰她,真想把那个敢撞她的司机抓来揍一顿。他踢了拖鞋,爬上床,侧身在她身旁躺下。
VIP病房的床很大,足以容纳两个人。
沈存希一躺上床,一股热力隔着两层衣料熨帖着她,趋走了她心底的寒意,她没有感到窘迫,乖巧的靠过去,依偎在他怀里。
这是她重伤醒过来后,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他身上散发着清冽的男性气息,还带着一股红酒的醇厚感觉,让她格外安心。
沈存希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住,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舒淡好闻,他伸手搂着她的腰,心里感到特别踏实,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耳边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宋依诺却了无睡意,明天,会是怎样的?
江宁市厉家大宅里,厉家珍坐在湖心亭的石椅上,手里拿着鱼饲料,心不在焉地往护宅河里撒,下面红色锂鱼争相抢食,热闹不凡,她却提不起劲来。
忽然,手腕上一空,她低头看去,手链掉起护宅河里,"咚"一声溅起水花,瞬间便消失在视野里。厉家珍连忙站起来,那是她满18岁那天,沈遇树送她的成人礼物,她一直戴着,就算洗澡都舍不得摘下来,可是现在却忽然断裂了。
她放下鱼饲料,连忙脱了鞋袜,爬上石椅,正要跳下去时,她的手腕忽然被一只大手拽住,耳边炸开一道含怒的声音,"家珍,你要做什么?"
厉家珍回过头去,就看到大哥厉御行站在身后,神情酷冷,目光严厉地盯着她,眉头皱得仿佛她要寻短见一般,她说:"遇树哥哥送我的手链掉进护宅河里了,我要下去捡上来。"
"你有没有脑子?现在是什么季节?你这么贸然跳进去,你知道等待你的结果是什么吗?"厉御行眉头拧得死紧,自从家珍回来后,他就一直注意她的情绪。失恋对她这个年纪来说,是很难承受的一种痛苦。
正如家玉背叛他,嫁给别的男人一样,那种痛苦,一时间很难淡忘。
厉家珍用力想要甩开大哥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她说:"我不管会有什么后果,我只是想要把我的手链找回来。"
看着如此偏执的妹妹,厉御行大手用劲,将她从石椅上拽下来,他黑着俊脸道:"我去给你找。"
说完,他迅速脱下西装外套以及皮鞋,然后站上石椅,像跳水运动员一般,优美的跳进护宅河里。他的动作太快,厉家珍来不及阻止,她趴在石椅上,尖声大叫:"大哥,你快上来,护宅河里的水很冷,你生病了怎么办?"
护宅河河水很深,尤其是湖心亭这附近,大概有两米五深,厉御行跳下去就不见踪影了,厉家珍吓得不轻,大哥是厉家的家主,他要是有什么闪失,爷爷会揍死她的。
"大哥,大哥,你在哪里?不要找了,我不要了,你上来吧。"厉家珍泪流满面,她和大哥的感情不好,尤其是大哥和家玉姐在一起后,她就把大哥给恨上了,觉得大哥肯定是眼瞎,才会喜欢上家玉姐那种碧莲婊。
但是此刻,她真的被大哥的举动感动了,失去一条手链不算什么,但是她不能失去一个亲人,她嘶声喊着,厉御行始终没有浮上来。
她心里越来越不安,就在她要跳进护宅河里去找他时,河里突然水花四溅,厉御行冒出水面,手里举着一条手链,手链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他表情依旧是淡淡的,问她,"是不是这条?"
厉家珍用力点头,眼泪落得更急,这一刻,她明白了,失去爱情并不可怕,因为她还有亲情,还有疼爱她的亲人。
梧桐院的梧桐树下,厉御行换了身衣服走出小楼,看见厉家珍坐在贵妃榻上,拿着那条手链发呆,他接过张妈送来的姜汤,缓缓向她走去。
"喝碗姜汤,别着凉了。"
厉家珍抬起头来,接过姜汤,捧在怀里。厉御行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憔悴的小脸,他黑眸里掠过一抹不忍。迟疑了一下,他终究没有瞒她,"家珍,遇树与贺允儿的婚礼会在这个月底30号举行。" br ——>>